见到萧钰和崔嫣,崔浩然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惊惶,连忙撑起身子,却因为自己的动作过大而用力咳嗽了起来。
“爱卿还是快躺下吧。”
“咳咳……老臣有罪,不能相迎……咳咳……”
他是臣子,天子莅临府上,不能起身跪迎,自然要请罪。这一说话,一张脸,因为咳嗽涨得通红。
萧钰在椅子上落座,淡淡道,“爱卿病重命在旦夕,这些虚礼,就不用了。”
饶是病得厉害,崔浩然的嘴,也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两下。
虽然,这话是他自己安排的,不过,从萧钰的嘴里说出来,崔浩然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爹爹这是怎么了。”崔嫣将崔浩然扶着躺下,借机搭上了崔浩然的脉搏。崔浩然眸色微沉,却是没有阻止。父亲病重3
宋太医站起身,回道,“相爷怒火伤肝,阳气逆行,肺腑俱损,恐怕……命不久矣!”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连夜叫崔嫣回府。
崔浩然心里怎么想不要紧,不过,明面上,不能落人把柄。
“宋大人的医术精湛,朕,自然是相信的。”一句话,算是肯定了崔浩然命不久矣的诊断,“只是,相爷乃我大周肱骨,就此殒命,着实可惜。”
萧钰摇摇头,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可惜之色。
崔浩然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任谁,被这样说,都不会开心,崔浩然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萧钰说得,那就像完全不知道委婉为何物一样。
他不懂,十年前,他怎么就看上了这厮,怎么就觉得他胆小懦弱难成大器?看看,这霸气无双不怒自威的模样,哪有半分胆小懦弱的样子?
自打因为赐婚上官蕊儿一事,两人扯破了脸皮,萧钰再无心于他虚与委蛇,更是不惜将自己暗处的势力一步步展露,行事风格,也越发强势凌厉起来。
他绝不承认,他在萧钰身上,竟看到了一种为人君的威严。
像是嫌崔浩然心里的火气烧得还不够旺,萧钰又道,“崔大人爱女情深,临死之前,也要见皇后最后一面,朕怎好拂了爱卿的意思。宋大人,不妨随朕移步客厅吧。”
声音平静,不带着一分波澜,可是,崔浩然却分明感觉他咬重了“临死之前”和“最后一面”两个词。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心里的郁气又不断翻涌了起来,竟比面对刑安之时更甚。
宋景山眨了眨眼,不懂萧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皇上都发话让他走了,他怎么敢留下,只得称“是”。
“崔爱卿,你就好好的说遗言吧,朕和宋太医就不打搅了。皇后,待会儿,朕再过来接你。”萧钰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听得崔浩然心里掀起滔天的怒火。
孽障!
崔浩然敢怒不敢言,在心里将萧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是他气度小,实在是萧钰这厮,说话太难听了点。
宋太医小心的瞅了瞅崔浩然,便屁颠的跟着萧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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