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打了……”

老爹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一脸愁容。

武商动作顿了顿，却没停，问道：“怎么了？”

“快完了……”

武商瞥了眼影像，见少年杀了那个马夫，牵着少女的手，一路直奔那座看上去像是中州一村落的小城。

少年的脸上，全是自信。

少女的脚步，满是雀跃。

第九世，邪天真是邪天，他带着这一幕完整的记忆，降临故地。

在殷甜儿流泪朝他一笑，并端起酒壶时，他伸手握住了殷甜儿的手腕，柔声说道：“相信我，用殷家阖族威胁你的赵烨，绝不是我的对手，连道门和剑冢的人，都不是！”

离汴梁城门还有五里时，邪天彻底放松，殷甜儿还活着，并未吞服子母驭魂丹。

“既让我重生于此，我便覆地翻天，弥补人生最大的遗憾！”

邪天大踏步走入汴梁城。

“许展堂，你要与我为敌么？”

许展堂冷声道：“皇命在身，若你败在我手，我自断一臂谢罪！”

邪天冷笑，示意殷甜儿退远，随后双掌盖地……

但他预料中的地龙翻滚、雪花为箭的情形，并未出现。

他怔住了，不信邪地再次出招，两只小手，却只在雪地留下两个不起眼的小洞……

一瞬间，恐惧充斥邪天心田！

他带来了记忆，却没了翻天的实力！

嘭！

失神间，邪天被骁骑营的一匹马直接撞飞数丈，马背上的内气境一层军士愕然，他还没有出手。

惊恐失神的邪天，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殷甜儿，便被带上高台……

此刻，他听不见众人的肆意辱骂，看不到众人的嘲讽脸庞，嗅不到凛冽空气中的滔天杀机，心中只有那双刚刚明亮不过半个时辰的明眸。

灰眸，因为他的自信变成明眸……

明眸，却因为他的自信，再次变成灰眸……

而这次，灰眸里除了绝望，还有被欺骗后的失望，愤怒，嘲笑……

“殷甜儿，若想殷家无碍，便亲手杀了温水和邪天！”

“殷甜儿拜谢吾皇大恩！”

噗！

温水头颅高高抛起，看向邪天的眸中，尽是失望之色。

噗！

邪天的头颅高高飞起，天旋地转间，他只记得那双满是讥讽的明眸……

第九世，邪天没有醒来，他就这样看着如兄如父的温水，被殷甜儿斩杀，然后死去……

同时死去的，是邪天双魂中的第九成，因为这成神魂，便是第九世的邪天。

下一刻，邪天最后一成神魂，开始被黑暗吞噬。

邪天再次被分魂弄醒了，却疯了，在最后一刻，黑魂毫不吝啬他的仁慈，哪怕这仁慈对邪天而言，是倾尽滁潦海水也无法填满的伤痛绝渊！

第一世，他与仇人谢蕴幸福一生！

第二世，他与仇人谢帅父慈子孝！

第三世，他与仇人谢保同生共死！

……

第八世，他斩杀了温水！

第九世，他死在了殷甜儿的愤怒、失望、嘲讽里……

这种冲击，远不是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承受的，九次冲击，已让他彻底崩溃疯傻，神魂的坚毅外壳荡然无存，他只想在这无尽的痛楚中永世哀嚎下去……

“就这样痛苦逝去吧，你的一切，本仙将会继承，桀桀……”

“完了，完了……”看到这一幕，老爹彻底绝望，失魂落魄地道，“没想到，我莫大也有变成魂奴的一天，这还不如一死了之……”

武商终于停了下来，轻声问道：“要不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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