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江近月风一般卷进屋里,片刻后,手里各端着一盘菜,往鱼池这边走来。
君霖装模作样地问:“这是作甚?”
“学你喂鱼呀。”说着,她将手里的盘子往鱼池里一扔,还咯咯笑了几声。
抢食的鱼儿越来越多。二人盯着鱼群外围不动的白尾鱼,无声交换眼色,江近月旋即拍了拍手:“无,乏了。”
“腻了就回屋歇着。”君霖顺手揽住江近月的腰,二人一道回了屋。
房门关上后,君霖识的放开了江近月,轻声问:“你方才在看什么?”
“探气息,一无所获。”
江近月扫了眼桌上的菜,就想到快要翻肚皮的鱼,不免生寒,这些人居然真敢在食物里动手脚。她意有所指:“这可真是殃及池鱼。”
“姑娘心善,倒不如体恤本公子。”
“公子困了吗?”江近月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公子需要另寻开心?”
君霖白她一眼:“我谢谢你。少拿本公子寻开心,无事就赶紧去睡会,今夜有得熬了。”
“公子真凶。”江近月不知何时摸出了扇子,挡着脸看他,“就一张榻,两个人怎么睡?”
露在扇缘外的眼睛,明眸善睐,君霖本想调侃几句,但见她一副“你敢说我就戳死你”的表情,轻笑道:“本公子不与女子争先后,你去睡吧,我守着。”
“多谢公子体恤。”江近月有样学样,捏着扇子去了内室。
她这几日饱受记忆的摧残,睡的并不好,心身倦怠。若非怕君霖太过担心,她便会像以往那样,找个角落蜷起来舔舐伤口,直等复原为止。
许是出了燕府,亦或是因为君霖答应守着自己,江近月紧绷着的心弦一松,粘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暮黄昏。
她睁眼时正对着窗,太阳快落山了,最后一丝灿烂的余晖把云朵染成了瑰丽多彩的火烧云。
江近月在变化多端的火烧云里找到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遥遥相望,直至清风吹散了它的形状,她才回了神。
“好看吗?”君霖不知何时进来的,倚着墙,正面对着她方才出神的地方。
“好看。”
“日出也好看。”
江近月道:“我喜欢黄昏。”
“为何?”君霖不解,“日出代表生机,日暮……”
“日暮途穷,再苦再难,日落后,一切的痛苦便都临近尾声,只要熬过最黑的夜,便会迎来新的曙光。”
这还不如不解释。
那一字一句听得君霖心尖直颤,他暗骂自己怎么没心没肺的。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江近月连别人肆意扣给她的瘟神帽子都耿耿于怀,这横亘在心中多年的剜心之痛,且是说一句好了就真的好了?
心伤痊愈,谈何容易!
君霖走到江近月身边,同她一起看着天外:“你说的没错,日升月落,周而复始。只不过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就如同你,总会等到向阳而生的人为你照亮漆黑的夜,陪你看永恒的落日。”
“我会等到吗?”江近月喃喃问。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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