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坤转了转眼珠，“皇上，外臣身份，不好旁听皇家秘事，那我就先告退了？”隆昌帝盯了许坤一眼，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老百姓都知道了，也算不得什么皇家秘事！如今你手上也没有什么差事，彻查宫人失踪的案子，就交由你处置！”

后宫牵扯甚广，皇后能力有限，也查不出个什么出来。外臣有能力，但皇帝并不大想把宫闱之事交给他们办。反而是许坤，身家清白，少与人结交，是最佳人选。

许坤道：“陛下，我就一个当兵打仗的，平时除了喜欢建筑设计，审案子我可不懂！我跟您说啊，之前我路过护城河，无意间看到上面浮起宫中才有的花瓣，就生了好奇心，想查看一下花瓣是怎么从高高的宫墙上飘出来的。然后飞上宫墙看了看，发现那花树离护城河很远，根本飘不出来……”

隆昌帝似笑非笑，“许坤，你胆子很大嘛，宫墙也敢翻！”

许坤无辜地道：“我那是检查宫中守卫的工作嘛！后来证明守卫真不是吃白食的，被发现后，撵得我如丧家之犬，跑了老远才甩掉他们呢！”

“要是发现不了你，那些侍卫该换一换的了！”隆昌帝越看许坤越像个淘气的傻小子，“宫中花瓣出现在护城河，这不很正常的吗。宫中流水和护城河相通，那些花瓣当然是通过水流到外边去的。”

许坤目光闪闪，“花瓣流得出来，那要是人呢？”

隆昌帝脸色一变，将视线移向许坤的眼睛，“什么意思？”

“我是个较真的人，有了问题，千方百计都要弄清楚！等那些守卫例行执勤去了之后，我左思右想，也考虑到了水流原因。然后，到了晚上，我一个人顺着河道，偷偷地游进了宫！”

女官一直低垂着脑袋，闻言倏地看向许坤。

“中途我只受到了一个早就被流水腐蚀的土石方阻碍，宫中流水和护城河交界的洞孔并不大，但过一两个人其实绰绰有余。”

隆昌帝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许坤像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我游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没敢太向里，以免再来一次围追堵截。出了宫之后，我就连夜赶稿，想为皇上将这个宫中建筑最大的漏洞堵上。然后，今天我就出现在这里，跟您汇报这些天我的工作啦。”

一副我没有玩耍，快夸我的表情。

隆昌帝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睛向利剑一般射向女官，“说！你知道这个秘密吗？”

女官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我、我是从女兵队伍里挑进来的，入宫还不到半年，对皇宫中的建筑还不大熟悉。”

“那你听说过关于流水的传言吗？”

“我、我、我性格孤僻，一直受到宫人的排挤，不太清楚小、小道消息。”女官苦着脸道。

…

皇后突然派她查案，她以为突然要受重视了，兴奋得不要不要的，谁曾想这原来是个随时要掉脑袋的差事。难怪不派跟前的红人，而是派她，这是让她当炮灰来的啊。

许坤道：“陛下，还要我查案吗？其实我更担心的是您的安全！人口失踪也就失踪了，几十上百年都过去了，多一个少一个还不是就那样。最紧要的还是得尽快把漏洞填上，让活水升级，安全地活起来！”

隆昌帝气笑了，“黄口小儿，你是战场上见多了死人，就觉得宫女太监不珍贵了么？都是朕的子民，哪个的命不是命！不要以为参与了几天隆港建设，你就成大师了，和你祖父比起来，你还嫩了点！我令你将宫人失踪的案子彻查，谁要阻拦，直接给我绑了！至于这什么机关设计，去叫你祖父来。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你这点子心眼。”

许坤机灵地道：“陛下，我祖父就在殿外候着呢。”

隆昌帝白了许坤一眼，“你这点浅显的心机，换成别的君王，早死了百八十次了！还不快把人给朕请进来！”

许坤笑嘻嘻地表忠心，“我没什么大本事，唯一胜在忠君忠心！陛下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在您面前耍心机，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么。啊，陛下胡须飘飘，还真的和关公美髯有得一拼呢！”

年轻人边说边笑，长手长脚地奔了出去。

隆昌帝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女官道：“你去殿外候着。这里的话，传出去一星半爪，可知有什么后果？”

女官出去的时候腿都软了。

殿内。

许坤热情地讲解着机关设计的奥妙，“这道大闸门机关，除了汩汩水流，大于一寸的东西都不得出入！这一寸也是生命通道，可以让小鱼小虾自由在宫内宫外的水中畅游。闸门内设尖刀突刺，按下这个机括，保准儿让贼人当场血肉模糊，还伤不了性命。如此抓了活口，才好进一步审问。再有这个钢筋栅栏，是活动的，以便定期更换驱除杂物，避免水流堵塞。设置好我这个机关，派了专人把守，就彻底隔绝了宫中与外界的联系，莫说有人出入，就是大于一寸的鱼虾都别想躲过这道屏障！”

隆昌帝抓着图纸看了又看。

许坤笑道：“皇上别怕我这个设计者破开机关，再来一次水中游。此闸门机关机括复杂，构造精密，除了把守者，外人是不可能破开的。”

许侍郎道：“陛下，工部有专门懂机关术的官员，不如叫进来一起研究。许坤年轻人不懂事，作出的东西难免粗糙，还是让专业人士来核查论证一番，再看有无用处。”

隆昌帝道：“这件事就交你主理，需秘密进行。十天之内，朕要见到成品！”

“是。”

许坤看了这个看那个，跃跃欲试，很想参与其中的样子。

隆昌帝挥手道：“骠骑卫借你几天，你出去查案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许坤辩道：“那是我亲手设计的东西哎，我怎么能不参与其中呢……”

许侍郎急忙道：“你这个臭小子，陛下面前，怎能放肆！”一面连声求隆昌帝息怒。

许坤摸了摸头，“陛下！那我查案去啦！爷爷，千万不要把我的东西糟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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