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把捏死又舍不得的心情大抵如此了,和这个女的说话比杀过千军万马还累!他真的有必要挽回这个要强好胜的人吗?心灰意冷的感觉可能就是当下的心情吧。
许坤消瘦而显得轮廓分明的脸愈发冷峻,“史秸啊史秸,你只顾自己心里痛快,从不为我考虑一二!在外辛苦,回来没有温柔港湾不说,反倒还在我背脊上添砖加瓦,生怕压不死我一般,你真是好有良心啊!认识至今,你哪怕有一分一毫为我想过吗?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样死皮赖脸的就为了一个这样的人么,我真是替自己不值啊!”
你有死皮赖脸吗?
史秸蓦然抬头,却见人眼隐有泪光,一时之间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头大震,脸色不由一变。
心犹犹豫豫地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她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她好像是真的触及到他的某个点了。
要不要说句软话缓和一下?
可许坤已经不给她这个会,“既然如此,好!”
说罢,转身毫不犹豫地就走了!
史秸张了张口,却始终无法发出挽留的话语。
她能怎么挽留?话是她说的,又要挽留,岂不是矫情难看,一条道走到黑,兴许还能留下几分体面。
史秸就在路旁游魂一般逛了半日,旁人和她打招呼,“乡君,天有些冷了,您怎么不回家去?”
回家?
史秸不大想回家,抬头问那老农,“我想去百芳园,老伯送送我行吗?”
老农拉着他的牛车,“我的车怪脏的,只要乡君不嫌弃,我乐意效劳。”
史秸笑笑,“不嫌弃,挺好的。”
两人一牛便慢悠悠地行在泥石路上。
史秸心绪不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老农夸奖她将泥水路换成了泥石路,父老乡亲都跟着她沾了光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争执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这一次来得这么让人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溜了出去,再也找不回来一样。
以前种种浮现于眼前。他是那样骄傲霸道,唯独在她面前却温顺得像家大黄似的,不但愿意赔笑脸,也肯低下头来哄她。她怎么就一直认定他没有做出改变,一如他名声那般豪横霸道呢。
相反,实际上占尽上风,霸道豪横的是她才对吧。自以为是先知,以此去碾压他震慑他,让他对自己驯顺服气。不但要求他还要去要求他的家人,要人人都对她服气,人人都依着她的主意行事!
她以为她是谁?连当今皇帝还有不如意的地方呢,更何况她一个闺阁女子。不过仗着人家喜欢你,所以才处处争强好胜,强要压人家一头!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妻,可她这行径,好像真的有些过了!
要是早点意识到不妥,其实她还是可以低声下气地挽留的不是吗?
到底是有了丝后悔!
嘴边不由闪过一丝苦笑,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也落入曾经不屑一顾的窠臼了。
眼前那壮硕的水牛来不及嘶吼,一头栽在血泊,四肢不停地抽搐做垂死挣扎状。史秸这回有了经验,对着吓傻的老农喊道:“快跑!”
老农哆哆嗦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闪亮的倭刀就直直地往他脖子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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