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也确实有主使一切的能力和智计啊!
这个史家四姑娘,到底是什么妖孽,怎么会这么聪明,多智近乎妖!?
他们家,容得下这樽大佛吗?
这怕不是个烫山芋吧!
“如此隆县的命案有了归处,大致上就解决了隆港设立的绊脚石!但皇帝的目的显然不是隆港!既然他排除了隆港的困难,那我们就摸准他的脉,投桃报李,参那粤王一本,给皇帝递梯子,为他废除分封制提供最好的契!这样的话,隆港危解了,皇帝心事解了,两全其美,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和屁呀!
许坤不忍直视地想,她的这番话,明显是要引起天下大战的节奏,怎么来的太平,哪里来的太平?
史秸感觉身体很冷,忍不住靠近了许坤一些,接着道,“而事实上,我刚才说的话,也并没有冤枉粤王!我有一多半的把握,他就是此次凶案的幕后主使!”
许坤扫了一眼房间,将不远处的炭盆挪到史秸跟前,“你听到了什么?”
是听到了什么,不是估计到了什么!
许侍郎目光沉沉地看了许坤一眼,突然觉得这小子狗腿得让人碍眼。其实房间里不只一人发冷吧,他老人家还是需得着烤火的!
许坤照顾女人照顾出了经验,见老爷子目光不善,灵光一现,赶紧将另一个炭盆挪到许侍郎跟前,“爷爷,烤火呀!”
许侍郎满意了。
史秸将冻得生疼的脚放在火盆上烤,舒服地吁了口气,“我听到了祸起萧墙四个字!”
许侍郎眉心一紧,“你听得懂倭国话?”
史秸道:“许坤也听得懂一些,不过他当时不在,就我听着了。”
许侍郎揪着问,“小九什么时候能听得懂倭国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背锅侠日常为人掩饰,“我常常出门在外,和外国人打过些交道,颇懂几种语言。这件事我不是同您说过的嘛!”
许侍郎回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现在也不是非揪着不放的时候,便暂时放下这个话题,问出了和许坤同样的问题,“你还听到了什么?”
“我不太精通倭国话,只是听到屠城萧蔷之类的字眼。”
“那你怎么判断就是粤王,而不是滇王、淮王、藏王、蒙王?”
这个许坤知道,他插嘴道:“那滇淮藏蒙是内陆王,和沿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伸得再长,也不能伸到海上来。没有利益驱动,傻的才耗费巨资筹划这场祸事!连养几个打就花光了我的零花钱,像倭寇那样色儿的,还是要卖命的这种,砸锅卖铁也请不起。而且还不是请一个二个,是上百个!除非王侯级别的资财,谁能负担得起。”
史秸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推断,就算指使倭寇的不是粤王本人,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是指使者便是助推者,总之就是要阻止隆港修建,不许皇帝斩断他的钱袋子!”
许侍郎道:“一切的出发点,就是隆港会带来巨大的利益,而且还会影响到粤港的收益。你就这么有信心,隆港会发展得那样好?”
“当然!您就算不信我,也要信皇帝的判断!劳民伤财修建大型海港,可不是用来观光玩儿的,他不是也担着昏君误国的风险嘛,和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能拿这种国事开玩笑!”
小丫头可真敢说呀!和当年在朝堂上面斥皇帝昏庸的御史简直有得一拼!这么看来,这小东西也不是天降聪明,而是有祖传渊源嘛!
许侍郎心思百转,一会儿觉得史秸太聪明福祸难料,一会儿又觉得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史秸脑子聪明,许坤身体灵活,这俩货一一武凑在一起,少年时就能捅破天,长成了还不知要干出什么轰动的大事!
右肘支在案上,指扶额,头疼地道:“让我考虑一下吧!这件事太大了,我要慎重些!你们先下去,给我一点时间。”
史秸倒不怎么想深劝,“那您要快一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消息已经去往京城了!若是慢了,失了主动,那肯定就没有设想那样顺利了。”
许侍郎有些奇怪,“你怎么不狠狠劝我同意?”
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不是想他依着她的意思行动吗?
史秸眨了眨眼睛,“许爷爷,我什么牌面上的人,就算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能牵扯到我这个小女子身上?我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乡君而已,就是袖旁观都没什么,说到底,这件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许坤面上,我大可回家睡大觉,哪里用得着一夜挨冻受怕,还要面对仗义执言引发的探究怀疑!”
许坤开始还听得明白,后面就不明所以了,还以为指桑骂槐在说他,“你说的撒?谁怀疑你了?我那样说只是正常人应有反应,又不是怀疑你干了什么!你可别为了这个又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回头又和我生气拌嘴!我笨嘴拙舌,可说不过你!”
许侍郎被史秸和许坤接连噎住,无力地挥挥,“去去去,都走都走!真是碍眼!”
他一把岁数的,为家族兴衰殚精竭虑,耗尽了心血。年轻时,儿子身子骨不好,逼得他多劳多干也就算了。可老了老了,眼看第辈长起来,结果没有荣休的征兆不说,反而要多为孙媳妇费心,他上辈子到底欠了谁的债,一辈子都操心不完!
许侍郎被这么一打岔,连询问犯人审问情况都忘了。等他写好了折子和信,一份交给密使送回京城,一份绑在信鸽身上送去家里,转念想起前事时,牢房里传来消息,说是发生了劫案,又死伤了数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侍郎急匆匆地赶去牢房,“又怎么了?都动了炸雷了,倭寇还没除尽?”
见史秸还在这里,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接二连的凶案,你都不怕吗,还不回家睡觉?”
“倭寇要找我报仇,还要救出他的同伴,我在这里,不是正好省去了他们来回奔波之苦!”史秸笑着对被网笼束缚住的人道,“是吧?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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