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筋疲力尽地出现在门口,斜倚着门框,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儿子么,死了……”
彭寡妇暴雷般的一声大叫:“什么!”把刘峥吓了一跳。她继续喊道:“不会的,我出门他还好好的,官老爷你可别吓唬我!”说着声带哭腔,便要往屋里冲。
刘峥拦住了她,道:“且慢,刚才是死了,可后来又活转了,跑的那可叫快。”
彭寡妇看他古怪的模样,一把揪住他叫道:“到底怎么了,我儿子他怎么了?他可是我命根子,你们要把他怎么样,老娘我……我跟你们拼了!”说着把刘峥摇晃得象布偶一样。
“别闹啦!”刘峥大喝一声,反过来把彭寡妇吓了一跳。刘峥怒道:“你……不想交税也就罢了,还……还撺掇你那白痴儿子戏弄衙门公人,你看看!看看……”说着指了指门前。
门前,小占正从井里打水,一遍遍洗头。大洪已经由乡邻帮着从水缸里钻了出来,还在晕头转向,屁股上的裤子被烧了两个大洞。村民们都嘻皮笑脸,纷纷打趣他。
刘峥从脸上抹下一把鸡蛋液甩到彭寡妇身上,怒道:“还有这个,你们给我准备的特色凉拌菜!问问你的白痴儿子,这都是他干的好事,我看他一点不傻,鬼机灵得很哩!”
彭寡妇急道:“这……不会的,阿冬他……平日乖的很。我实在是没钱交税,便想出去躲躲,让阿冬他自己在家,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为难他,怎……怎么弄成这样?”
刘峥咬牙道:“我不跟你废话,等我逮到那个兔崽子,一定让他尝尝夹板肉丝的滋味!”末了还恶狠狠的加了句:“还要炭烤的!”
彭寡妇道:“他……他现在不在屋里?”
刘峥哼了一声,道:“早就溜了!对了,还有一个小兔崽子跟着他。”
彭寡妇一拍大腿,叫道:“是了!是不是个八九岁的男娃娃?那小猴子经常来找阿冬,一肚子鬼主意。定是他……是他弄的恶作剧!我们家阿冬傻乎乎的,不会干出这些事的!”
刘峥道:“傻乎乎?他刚才躺在地上装死可像得很哩,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彭寡妇有些发懵,道:“装……装死?那……那也一定是那个猴崽子撺掇他干的。八成我家阿冬还……还以为是扮戏玩哩!”
刘峥将信将疑,道:“谁家的孩童如此顽劣?”
彭寡妇道:“说起来还不是有人生没人养么!那顽童是杜员外家收养的孩子,名叫什么……对了,叫小骏,和其他孩子一块在村头的私塾读书的,偏数他不安分,三天两头逃学出来撒野!”
有个村民插话道:“没错,是叫小骏!这孩子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有一回把我的菜地踩的乱七八糟。你想逮他,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骏在哪?出什么事了?”在嘈杂的人声中无比悦耳。
刘峥心里一跳,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分开人群来到屋前。她身穿烟青色衫子,系一条柳黄丝带,十六、七岁年纪,月眉砂唇,容貌极是秀丽。
刘峥的眼神一直不离这少女,凑上来堆笑道:“青函姑娘,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来这呀?”
那叫青函的少女看着他,好象并不认识他。刘峥赶紧抹了抹脸上的鸡蛋清,笑道:“姑娘不认识我了?我是县衙的刘经承,上回去员外府上的时候见过你。”
青函勉强笑了笑,道:“哦,是刘经承?”微微衽了一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记起了,又问道:“小骏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刘峥道:“看来姑娘也知道你们员外家的这个浑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说着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青函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柳眉微蹙,道:“也就是说,你们并未亲眼见到小骏,只是猜想是他?”
彭寡妇道:“这等混世魔王,除了他还有谁?”
青函道:“眼下只有先找到这两人,若真是小骏做的,我回去一定让夫人好生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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