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相册里一张十分模糊的相片。
这是他偷拍尚贤唯一的一张相片,虽模糊,虽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是……
下一秒,邢守赟已经睡死。
手机屏在三十秒后关闭了。
*
连夜赶了稿子交给花裤衩,还没有睡上两个小时,又被五点钟的闹铃给吵醒。
在休息室没抢着位置的尚贤,一直蜷缩在警察局大厅某个走廊尽头的暖气旁边。
幸亏是夏天,不冷。
不过唯一不好的一点是,蚊子太多。
铃声响起,双腿抽筋的一抖,就睁开眼了。
随即狂奔到洗手间,随意洗了把脸,把长发随意用李馨爱送给自己的发带扎成马尾,便步行去两公里开外的监狱。
现在才五点过一点,根本没有出租车和公交车。
整个天雾蒙蒙的,下了一宿的雨,完善的排水系统早已让路面上的雨水全部渗透下去。
走起来有些发潮。
等到监狱,刚刚六点。
在路上吃过早餐的尚贤拿着会见证,在狱警的引领中抵达会见室。
刘音比之前更瘦了,但是气色却有了很大的改善。
她扎着整齐的低马尾,化着淡妆,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
她这是要出狱了吗?
尚贤心中疑问。
走到窗口拉开椅子坐下。
刘音朝她露出了一抹十分亲切和善的笑容,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估计会被如此和善的她欺骗。
她拿起电话示意尚贤,尚贤亦是接通电话,两人玻璃相隔,四目相对。
“谢谢你。”
开头,便是一句道谢。
“谢什么?”
“多亏你,我才能吃上姐姐家的紫菜包饭。”刘音笑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姐姐做的紫菜包饭了。”
原来王记紫菜包饭是刘音姐姐开的。
尚贤垂眸,心里微微一动,声音喑哑:“不用谢。”
“我今天要出狱了。”
“恭喜你。”
“但是却要永远的待在精神病院。”说到这里,刘音的眼神是诉说不完的悲凉。
尚贤抬眸凝视她,刘音却闭上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到脸颊,之后迅速坠落砸入锁骨,只在脸颊上留下浅浅的泪痕。
“我已经被诊断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所以杀人罪名不会成立,却要永远的待在精神病院,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尚贤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问她。
刘音睁开眼,低头扣着自己指头上的死皮,轻叹口气:“不管我是不是精神病,一旦进入精神病院,众人皆醉我独醒,用不了多久,我也会醉,不是精神病,也会变成精神病。”
尚贤没有回话。
刘音轻轻哽咽了声:“我没有看到跳楼案最近的报道,仿佛这场案件从此淹没在新闻的潮流中,没有人去在意了。
没有人在意,这场案件竟是因为职场不顺,婚姻不幸而造成的悲剧。
尚贤啊,我今年三十九岁,你只有二十岁,我还可以等。
不论等多久,我都能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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