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牡丹亭》最后一场,据说这场结束后,深竹月便要退出戏台,再不唱戏。这不是可惜死了,温宁在心里说“绝不能让深竹月退台”。
曲终,演员都已下场,温宁,此时是谦玉公子,赶忙来到后台。一路顺畅,都没人拦她,可见这班子破落成什么样子。轻轻掀开后台的帘子,深竹月和他的师兄妹围坐在一起,都没有换下身上的戏服,神情哀伤。
“师兄,我们这便要散了吗?”花旦开口问道。深竹月默不作声,他是这几个人的师兄,现在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在深竹月心里,王家戏班是他们的家,从小在这里长大,可是老班主已经去世,新班主整日瞎混,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老班主留下的那些家底都被败光了,他们挣得钱按规矩都交给了班主,这样的生活暗无天日,叫人看不到希望。
师兄妹们不得不另寻出路,这些深竹月都能理解,可是自己呢,从小就是个孤儿,被老班主捡回,当成亲生儿子养大,毫无保留的教他唱戏,培养他成了个小有名气的角儿。老班主突然去世,他还没来得及报恩,便想着一定要将戏班延续下去,可是眼前的情况,他真是有心无力。
拎包走人,那他就成了人们口中忘恩负义的人了,他自己也不想脱下这身戏服另谋出路,他此生的热爱和痴迷就是唱戏,脱了戏服,他便连自己也找不回了。
遣散了师兄妹们,深竹月心中苦闷,一个人喝起了酒。温宁看时机已经成熟,便走到深竹月身边。
深竹月抬头看了一眼温宁,道:“公子,戏已散场,该离开了。”温宁没想到深竹月会赶人,不过她也不在意,她看的出深竹月的悲伤。
“您的戏,我很喜欢。”温宁坐下,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戏班现在的情况我也了解一点。”
深竹月看着温宁,轻笑出声,眼中满是悲伤:“公子看得出,这戏班今天算是彻底散了。”
“我看未必,您有一身本事,何愁东山再起?”温宁问道。
“公子不明白,其他人可以,但我不可以,我不能背弃师门。”说完,深竹月猛灌了自己一壶酒。
“您何不换个思路想想,孩子长大了总归要离开家,独自去闯的,您深得老班主真传,一身本事,何必要烂在在王家戏班。出了王家戏班,您的本领就不是老班主教的了?只要你深竹月名声在外,老班主作为您的师傅,自然也能瞑目了不是吗?”温宁劝慰道。
深竹月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酒壶,但温宁知道,他听进去了。
“盲目的守着败落的王家戏班,甚至为此隐退,放弃戏曲,若是老班主泉下有知,定也会阻止你的。他将你当做亲生儿子养大,盼你成人,望你好好活着,不是吗?”
“您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通了,五日后便到玉山脚下找我,我叫谦玉。”说完温宁喝下手中的酒,扬长而去,留下深竹月陷入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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