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解释道：“前半句没有说错，艾斯，海军对你如此重视，确实有你是罗杰遗腹子的原因。

后半句，你猜错的。

艾斯，跟我回马林梵多，我会教导你，成为一名正直的海军。”

艾斯又是一愣，疑问：“为什么是海军？

正直的人，身处任何环境，身披各种身份都是正直的人，我不认为一个简简单单的身份，对一个人能有多大的影响。

助人为乐与人为善的海贼我见过，坏事做尽的海军我也见过。”

“为什么不能是海军？”罗克反问，而后又问一句：“助人为乐的海贼占海贼这个群体的多少？

海军中又有多少背弃正义的堕落海军？”

“我就是要证明，海贼并不是纯粹的恶，海贼并不意味着恶，海贼是向往着自由的一个群体。

我要证明，海贼中，也有纯粹向往自由的存在，这些海贼快意恩仇，不受任何拘束，只遵从自己内心的善恶。”

既然是罗克说要谈，那艾斯索性也就争辩几句。

“小孩子的想法。”

罗克微微摇头，嘴角扯起，不屑道：“你刚才提到了善恶和自由，那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善恶和自由吗？”

“我只知道，海贼不是绝对的恶，海军也不是绝对的善，以及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力！”

艾斯脖子一梗，极为硬气，大有慷慨赴死的气势。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愚昧。”

罗克轻弹烟灰，眼神与艾斯对视在一起，严肃道：“你说，海贼不是绝对的恶，海军也不是绝对的善，没有错。

但你清楚所谓善恶的划分吗？

有人说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于恶，这句话完全就是在狡辩，因为阵营上，善就是善，恶就是恶，真要说起来，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善恶。

无论是人类也好、巨人也好、鱼人也好，都是社会型生物，无数人距集在一起，组成一个社会，一个群体。

维持社会存在的那个标准，叫做理，可以理解为公理，又或者天理。

当你的所作所为危害到这个群体的稳定与和谐时，那你就是恶。当你的行为顺应那个理时，那你就可以称之为善。

相对应的，还有不顺应也不违逆，可以将之成为无，非善非恶，世间绝大多数人都在非善非恶、小善小恶之间徘徊。

只要你身处社会这个体系之中，所作所为就一定会被理衡量，划分出善恶。

反向思考，当你身处体系之外，任何行为都无法对社会这个体系造成影响时，你的任何作为都不会被理评定，也就没有善恶之分。”

“我不认为，我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恶，如果你有时间和我谈，不如去处理下海军中的害虫。”艾斯仍旧坚持己见。

“你的行为真的算不上恶么？”

罗克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那句话不是形容阵营，而是用来形容行为的。

海贼是恶，海军是善，你认为这是偏见，想要扭转这个偏见对么？”

艾斯点点头。

罗克笑容消失，手背青筋虬起，抓住艾斯的衣领，将其拎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偏见？这种你所谓的偏见，是谁的想法，是生活在大海之上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无数人与智人的想法。

先有社会后有理，而后才有善恶，所谓的公理即是群众的想法，你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称之为偏见，你以为你是谁啊？

人类意志的聚合体，还是神？

当大多数海贼的所作所为违逆理时，海贼这个群体就会被群众认为是恶，一如天龙人一般。

当大多数海军执行正义秩序，所作所为顺应大多数人的理时，那海军这个群体就会被划分到善。

在整个群体都被群众打上标签时，你想的不是如何改变这个群体，而是想要凭借个人的所作所为扭转群众对海贼这个群体的看法。

你以为你是谁啊？

为什么海贼会被认为是恶，因为他们违逆公理，违逆公理的人站到了群众的对立面，就应该被审判。

艾斯，像你这种想法天真，但是主观上又没有作恶的海贼，才最让海军头痛。

一方面，你的主观想法是为善，审判你会让每个海军都于心不忍。但当你披上海贼这层身份时，你做再多都是错的。

海贼的整体素质与作为，已经将海贼定性为恶。

艾斯，当你凭借个人的努力，帮助到一个普通的民众，改变他对海贼这个群体的看法，乃至于让他对海贼心生向往时，这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如果海军中出现害群之马，背弃正义危害一方，那是我的责任。

同样的，艾斯，当被你影响到人对海贼产生好感，贸然接触你之外的其他海贼，从而被伤害乃至被杀害时，这就是你的责任。

当十个海军中有一人堕落时，群众就会说海军藏污纳垢。当十个海贼中有一人为善时，群众就会说海贼中也有好人。

可无可否认的是，海贼这个群体中，绝大多数人都算不上良善之辈。

换言之，因为你的影响对海贼心生好感，贸然接触其他海贼、或是对其他海贼放松戒备从而被伤害到，这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至少要比接触海军然后被伤害的概率高的多。

即便被你影响到的人，能够明辨海贼中的善与恶，不被其他海贼伤害。可一旦他因为对你心生向往，从而决定出海做一名海贼时，艾斯，这又是你的责任。

为了所谓的自由，为了成为海贼王决定出海的人多少？大海之上比比皆是，可这群人中的绝大多数能够走到最后么？

不能，绝大多数在经历过一次次失败后，追求自由，想要成为海贼王的梦想便会被压到心底最深处。

体会过大海之上的无拘无束，体会过放纵欲望的快乐，你就不能指望这群人再重新回到家乡安居乐业。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会被海贼这个群体所同化，遗忘自己的初心，从被施暴者成为施暴者，时间会抹平一切。

艾斯，你这种为善的海贼，才是实际上最为凶恶的海贼，你的行为会鼓动更多人出海，正如你父亲罗杰当初做过的一样。

也许你父亲罗杰在伟大航线的终点看到了什么，他制定了什么计划，期望能有人成为真正的海贼王完成什么伟大的使命，譬如说推翻腐朽的世界政府和天龙人。

罗杰以自己的生命，鼓动群众敢于反抗权威，敢于追求自由，多么伟大？

狗屁。

卡普的儿子，扛起责任创建革命军反抗世界政府，才是更合适的做法。

你那个父亲做了什么，他鼓动人出海，海军内部的情报上说他患有重病，时日无多。

也许他期望被他所鼓动的千千万万海贼中，能有一个成为真正的英雄。但那一个英雄之外的其他人，都将成为药渣。

不该是这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没错，但你不认为其余人死的很没有价值么？

他们本该有更好的人生，也许很平淡，也许他们未来仍会犯错，但总好过出海做海贼。

有人说他们本就该成为海贼，天性如此，艾斯，这是错的。

世间多大多数人处于非善非恶小善小恶的状态，他们很容易被所处的环境影响到，如果没有人去引诱他们心中的魔鬼，他们就不会成为恶人。

对于你父亲罗杰的目的，只是我个人的臆测。可即便是以最大的善意揣摩罗杰的想法，只凭他被处刑前的一句话，就该把他从地狱拉出来再砍死他一万次。

艾斯，你的父亲罗杰绝不是一个英雄，英雄就该承担起一切责任，一切罪恶，罗杰将责任抛给其他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我暂时没办法把罗杰从地狱拉出来改变他的想法，但我可以影响他的儿子洗刷他的罪恶。

艾斯，不要在做什么海贼王的梦了，当你怀揣着为善的想法踏上错误的路，做的越多就会错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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