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从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的亲生父亲,难怪呢。如此一个酗酒家暴、噩梦般的父亲,任谁都不愿意再回忆吧。
她觉得他可怜,当下那种怜惜的心绪是被放大到了极致。
世间的苦难千千万,各种不幸叠加,他一人却占了绝大部分。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幸福的家庭培育出来积极向善阳光开朗的后辈,而不幸的只能用一生去弥补。
森田松子兀自说了半会儿,停了停,又道:“所以我必须竭尽所能去为他创造更美好的将来,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也是唯一能偿还给他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
“江小姐,离开他吧,让他跟更有价值的伴侣在一起。”
“您指的应该是谢允了?”
“家族间的联姻,我想这块应该不用我多作陈述了。”
“联姻?他们——”
森田松子默然一笑。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有婚约在身?可次谢允明明说放弃了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半还不至于被她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糊弄,想了想转而可:“您知道他的躁郁症吧?”
她点头。
“他小时候是不是历经过什么创伤?除了在奈良三年那件”
听了可话,森田松子起先是微微一愣,明显的不自在,而后讶异地扬眉:“他把奈良的告诉你了?”
“是。”
“这样啊看来你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呢。这点,在他小时候就可以看的出来了。”
森田松子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一阵回忆里,皱纹横生的眼窝朦朦胧胧,像落了雨丝的天。
她缓缓道:“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住的小区后院有一片芍药么?”
江半用力回想了想:“记得,怎么了?”
“唔那就是了。小也曾经有段时间,经常跑去护栏那观望,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看那片花,后来更加仔细留神了,才发现他其实是在看你。”
江半一愣,记忆中倒没有这片段。
“你的房间正对着护栏那片,芍药花开在墙角,你在窗台写作业,从护栏那儿望过去,视野最全面了,他趴在那儿,倒真像是在欣赏花期呢。”
“是么?那我怎么没有发现?”难不成自己作功课太认真了。
但不可避免的,因为她这番话,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幕场景。
小男孩耷拉在生锈的铁栏杆处,黑白分明的眼眸宛若两滴圣泉,一瞬不瞬地欣赏着窗台的景致。
隔着几米的距离和间杂的花枝,那端明黄的帘幔似舞女飘扬的裙裾,掀开了,少女嘴里嚼着西瓜糖,一手心托腮,一手奋笔疾书,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清冷娴静。
天光垂怜,或许她曾抬眸,或许她曾不经意瞥见花枝掩映后方的脸庞,有人在全神贯注地欣赏。
陈景阳前脚刚踏进豪宅,两耳朵就听得楼激烈不可开交的争吵,日语,听又听不懂,他蹙了蹙眉,正欲前往一探究竟,周陆从旁恭恭敬敬道:“方才试过了,劝不听。”
他继续往前走。
“房间门反锁了,少爷还吩咐谁都不许打扰。”
“这是他家还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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