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也拨着她额间的碎发,从上往下,一路亲吻:“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来找你么?”
“请讲。”
“那段时间我躁郁症发作地很厉害,药物上瘾,整个人一团糟,隔三差五就进精神病院。”他卷翘的眼帘微垂,掩饰了深处的落寞,复又抬起,笑意浅浅:“所以我还没有做好和你重逢的准备,更不想你看到我”
回国虽然意味着距离离她近些,但压力也随之而来,因为她依旧是胜人间的美妙奇景,她有幸福的家庭,造就了她向善的发光点
而自己早已污秽不堪,学识品性、生活阅历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他可望而不可即。
他那时候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面容,苍白如鬼魅,瘦削似骨头,稍不注意就会发抖,离了药物根本活不下去
拖着这样一幅病体,就算他站到了她面前,也会把她吓跑吧?
深爱一个人,便希望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完美的、耀眼的。
何况他还和她隔了十年没见,他更想带给她焕然一新的感觉,想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是惊讶连连,是欢喜不尽,想她用力给自己一个拥抱,想她还能叫他乖小孩
江半掌心缓缓抚摸上他的脸,犹豫了片刻:“但是三年啊,三年才稳定成现在这样吗?”
那他三年前该是什么样的状态?疯子?
“本来还要花费更多时间的。”
“那为什么又”
“因为你。”
“我?”
陈凌也吻了吻她指尖,眸光忽闪:“对,就是因为你,你能治我。”
三年来,他终于和她踩在了同一方土地,呼吸同一片空气,可他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关注她的一颦一笑,跟随她的一举一动,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
他经常穿件连帽衫,冒兜遮住大半张脸,活生生的尾行痴汉。
有时候她下班路上戴着耳机听歌,听到动情处就会情不自禁地跟着摇头晃脑,几秒钟后尴尬地停顿下来,左顾右盼似乎是希望没有人看到她这滑稽的一幕。
又或者在咖啡馆玩手机打发时间,可能是刷到些好玩的博文,笑得前仰后合。
他偶然不经意地凑近前看,她刷的大部分都是些猫猫狗狗的沙雕视频,又萌又有趣。
她笑起来时,眼眸半弯藏琥珀,朱唇莞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露出来的贝齿整齐洁白,他永远都看不腻,甚至还会不自觉跟着扬唇。
他经常被她无意识的滑稽举止逗笑,窥伺的念头也就愈发顽固。
在那样阴郁的日子里,她就是唯一的快乐。像游鱼对海水,像草木对氧气,是生存危机的趋利避害,也是多年的心之所向。
其实三年时间远远不够他康复,他本来也打算充当隐形人的角色,默默地守护她就好,直到他可以完美地呈现在她面前。
可无奈的是,他破戒了。
从占有了她,心底里强压着的情愫忽然就爆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
都说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毫无疑问的,他对她绝对不仅仅是喜欢,甚至爱她胜过一切。
可有些东西,一旦越界,就会如同潮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控制不住,就会越来越放肆。
不断地幻想,想她笑靥绽放如花,想她清澈的眼瞳渐渐水遮雾缭、媚意荡漾,想她唇温软,想她声线渐渐发生变化,从寡淡转为含情的呢喃,宛若初醒的猫撒娇。
这是他可以和她共享的唯一不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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