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压着你们俩一起摘,你不要自己来,小心弹飞到沟里去。”
小孩子不会想到摘了留着吃,或者洗干净了再吃,而是一边摘一边吃,吃得满嘴流着红汤还不罢休。小霖子吃得很开心,薛凝露却还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她吃了几颗,又摘了几颗递给薛凝霜。
薛凝霜两只小手揪着桑树打提溜腾不开手,薛凝露就直接把桑葚怼到了姐姐嘴边。
“给姐姐吃。”
看着一派天真的一母同胞,薛凝霜仔细回忆,回忆半天也不记得小时候究竟有没有这样一幕?自己压着桑树的树枝,妹妹摘了桑葚把它们递到自己嘴边。大约是有的吧?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姐姐吃呀!”薛凝露见姐姐不吃有点着急,其它的桑葚都要被小霖子摘光,吃光了!
“桑葚要洗一洗才能吃,不然要拉肚子的。”薛凝霜眨掉眼中的水意对妹妹说。
薛凝露一听忙去阻止小霖子的动作,小霖子一脸克制道:“那摘了放到哪里?不能放地上,会被蚂蚁吃掉……”
“我们去摘几片大叶子。”薛凝霜指了指沟渠边上长得像棉花棵一样的苘麻。
三人摘苘麻叶,一人摘了一打,然后继续分工合作。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薛凝霜觉得应该吃午饭了,三人才作罢。
铺了一地的苘麻叶上放着一捧捧桑葚,红的紫的。单看颜色就知道酸甜美味,这让三人为难起来。怎么带回去呢?
薛凝霜脱掉了自己的饭兜兜,那是一件白色百褶裙,上面有妈妈绣的大象和椰子树,非常可爱。
记忆里,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件衣服,此时簇新簇新的,应该是妈妈新做不久。但眼下没有能带走桑葚的口袋,只能用她的饭兜兜应急……
回家的小路上,路遇村子里乘凉的大人们。他们看着薛家的三个孩子,从村外一路而来,大的走在前面趾高气昂,两个小的一左一右扯着一个白色绣花的饭兜兜,饭兜兜被红的、紫的桑葚铺满……
“凝霜啊,摘了这么多桑葚?”邻居大娘笑眯眯地问。
薛凝霜跟着笑眯眯。
“大娘花五毛钱买点行吗?”邻居大娘问。
薛凝霜心动了三秒,看到俩弟妹一脸不舍,忙道:“不卖!”
大娘有些尴尬地笑笑,放三人离开。
走过一个路口,薛凝霜想想又后悔了,五毛钱啊,根据这时候的消费水平,可以吃一顿饭了。可惜,这桑葚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做不了主。
站在离家几步的十字路口前,她们姐妹要跟小霖子分开了。
薛凝霜让小霖子扯起衣角给他倒了一部分桑葚,然后说:“我跟你露露姐我们是两个人,要比你的刚好多一点点。”
小霖子呆了呆,然后点点头走了。
薛凝霜带着妹妹往家里走,走到门口顿住了。眼前是记忆里的老房子,没有大铁门,土坯墙是塌的,院子非常宽敞,种着五六七八棵树。
这些树,树种还是两两相对不相统一的。
入目是一大一小两棵枣树,一棵挨着进出院子的路,一棵傍着压水井,此时它们开着没什么特色的花;贴着人行路的一面并排种着两棵榆树,挨挨挤挤像两个兄弟,翠绿的榆钱也是挨挨挤挤,瞧着很热闹……
靠三间红瓦房的墙根处,一东一西种着两棵苦楝树,此时正开着花,紫色氤氲,馥郁芬芳;西面土坯造的厨房门外,挨墙靠壁种着两棵槐花树,一南一北像两个守门的门卫,树叶冒着嫩黄地颜色,白色的小花含羞带怯要开不开,十分的生机勃勃……
屋子后面是两棵泡桐树,树枝直接搭在瓦片上,花朵含苞欲放!
整个院子连着房子都被树木包裹,满院芬芳,若不是重活一次,薛凝霜都忘记了,自己曾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玩完回来了?”年轻地女子从厨房门伸出一颗脑袋来,“进屋等吃饭。”
那是她的……妈妈?竟是那样年轻有气质的女人?!不敢相信!
拿着饭兜兜来到厨房门前,她看到妈妈穿着黑色的的确良裤子,上身是淡粉色碎花的长袖衬衣。身型纤细苗条,头发被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长而顺滑……
薛凝霜自问,前世的自己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也没有母亲那般的沉静温婉。她如果是个男人,一辈子有这么个媳妇就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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