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东风微寒,位于大观园阴处的潇湘馆冷意难散。
“奈何,奈何……”
清晨廊下,鹦鹉学舌,窈窕少女俏立于寒风中,玉颊含笑,开笼喂食,自得其乐。
“你怎么就不会说点别的呢?”
这鹦哥养成这样,绛玉难辞其咎,不过她也弄不清楚,奈何为什么只会学这一句。
鹦鹉是极有灵性的,故有言曾夸它们:“性辩慧而能言,才聪明以识机。”然而自家这一只却只会念自己的名字。即便经过刻意培养,也大多是天性使然。
“大姑娘!”
正当绛玉悠闲地喂鹦鹉时,廊下传来呼唤声,抬目看去,锁青风风火火地跑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时,仍有些气喘吁吁。
“我以为你这急性子改得差不多了,怎么如今看来反不如初?”
轻轻点了丫头一句,绛玉也没太当回事,继续投喂着奈何。
“大姑娘这么早出来,身旁也不带个人,我跟着姑娘罢。”
锁青喘匀气息之后,接过绛玉手中饲盒,在姑娘身旁侍立着。
丫头的来意绛玉多少能猜到,并非有什么事要汇报给她,只是要跟在她身边而已。
至于原因嘛……
“宝二爷和老太太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慢吞吞地喂着鹦鹉,眼见身后小丫头欲言又止,绛玉心中一笑,随口问道。
“回姑娘,宝二爷还是那样,在怡红院里常说撞鬼,出去以后就好了,老太太昨儿个把二爷拘在外边了。”
锁青答话时,脸上有些害怕的意味,之所以找到绛玉就跟着她,也是潇湘馆内几个大丫鬟商议出来的,最近姑娘们不管去哪,身边都不能缺了人。
原因自从今年的二月二以后,贾宝玉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说些疯话。
今天说听到屋子外边有人成亲,明天说眼皮底下有个小人儿在活动,虽说贾宝玉历来有些痴性,但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有模有样,还是令人心中生疑。
更重要的是,每当他说看到或者听到什么,眼睛或者耳朵总是会恰到好处地红肿发炎,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宝玉作为贾母的心头肉,一旦有什么事动辄惊动两府,连带着最近整个大观园都显得风声鹤唳。
若不是此地是贵妃的省亲别墅,而且有明谕令姊妹们进住,贾赦贾政等人早就令人把这里封起来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医官也无计可施,但经过几天后贾母等人却发现,贾宝玉只有在大观园中才会有这些症状,出去之后全然像个无事人。
于是在昨天,贾母终于不顾宝玉反对,强行将其扣在大观园外边,至少也能让宝贝孙子睡个好觉。
“大姑娘啊,你说这园子里是不是有那种东西……”
锁青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两手比划着问道,在丫头眼里,她家大姑娘无所不知,就算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她也认为绛玉能给她答案。
“有还是没有,都不该我们说。”
绛玉转过身,轻轻笑着,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这园子是贵妃的省亲殿宇,我们既然客居于此,就老老实实不要添乱,还是说你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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