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到这时,绛玉才正眼看面前这个荣国府后院的宝贝疙瘩,贾宝玉。
书中曾有述其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可初来时绛玉看到的却是溺水后面白浮肿的贾宝玉,认真说来,她直到这时才算识得其真容。
平心而论,贾宝玉确是生得极好,怪不得那么多女儿家挂在心里,但不知为何这贾府的年轻男子,无论是玉字辈的贾琏贾宝玉,还是草字辈的贾蔷,都带着几分阴柔之相,俊美中全无一丝阳刚气。
“林妹妹,这是何意?”
贾宝玉手里拿着茶叶满脸困惑,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宝二哥,这……”
的确是黛玉无礼在先,绛玉正要开口为妹妹找补,却听黛玉打断她的话说道:“宝二哥自是有心,只是这茶礼一收,我姐妹有事就不便相求了。”
嗯?
这又出于绛玉意料之外,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姊妹有什么事要求到贾宝玉,妹妹开口之前也没有给她个眼色,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妹妹请说!我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贾宝玉登时转悲为喜,他见绛黛姊妹一个清秀淡雅,一个娇俏可人,早就存了亲近的心思,此时黛玉主动提要求正中他下怀,于是连忙说道。
好妹妹啊,你在搞什么鬼?
绛玉微微回头,然而黛玉的笑容她读不透,更别提去猜妹妹要作什么了。
此时黛玉的语气不焦不躁,不疾不徐,绝不似她与姐姐闺中调笑时的神态,缓缓说道:“我听说宝二哥幼时自称诸芳之冠、绛洞花王,因而居所才名之为‘绛云轩’,可有是事?”
即使是贾宝玉,听到别人提及幼时闹出的笑话,也会感到些微的羞耻,赧然道:“小时候不知事,妹妹休提。”
“并不是笑你,正要向宝二哥求一字呢!”
黛玉道:“旧号虽已弃,可那匾还挂在二哥房上,听着倒像是我姐姐的屋子,我们姐妹也不安。我思前想后,竟不如求二哥把这字改去,大家都落的个方便。”
原来如此。
绛玉心中一叹,不知该说什么。
要说气,妹妹也是为了自己;要说喜,黛玉作这事之前别说商量,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但她肯定不会给妹妹拆台,于是只好沉默着,绛玉甚至在想,是不是平时为妹妹作主的事情太多了,才让黛玉想着为她作一次主。
毕竟从来只有下讳上名,没听说过表哥因为表妹的名而改号的,而且还是乳名。黛玉虽然用言辞作了修饰,但这个要求依然十分无理。
然而贾宝玉这人作事压根儿就不看理,全凭自己心情,对他来说这种要求是举手之劳,能够为两位林妹妹作点事他求之不得。
于是贾宝玉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冲突了林大妹妹芳名是我的不是,该死,该死。我马上令人改去。”
他正是少年注意力转得快,想到一出是一出,跟绛黛打了个千就往外走,绛玉甚至来不及起身相送。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到贾宝玉影儿都没了的时候,绛玉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含翠,你领着她们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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