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与一泉和千守未央他们约好明天去钟山竞马场后，立花悠便回到了神社。

站在鸟居下，立花悠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富江和莜花结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赶紧进来，可惜富江和莜花结担心立花悠真的会突然咬她们一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

如果只是她们之中的单独一鬼，她们可能会进神社，可现在两鬼在一起，互相监督之下，就都不进去了。

立花悠转身，刚准备上楼梯，就看见今天是立华奏形象的无脸妖欢快地蹦跶了下来，目标直扑立花悠怀里······的眉笔。

见无脸妖仔细地打量眉笔，立花悠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这支眉笔对你有用？”

无脸妖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些鬼怪或妖怪在诞生时会有本命法宝出现，这种法宝一般都会有特殊的能力。比如身为裂口女的莜花结手里的大剪刀，这种案例多集中在幻想の妖怪或幻想の鬼怪。

真实の妖怪或真实の鬼怪同样能利用自身能力，打造出一些与自己特性相符的法宝，比如这支从白粉婆那里得到的眉笔，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当时平脸妖说过，如果你找到‘自我’，你就能彻底摆脱幻想の妖怪的身份，”摸了摸无脸妖的头，立花悠沉吟道：“前几天我就想过一种能让你找到‘自我’的方法。”

无脸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立花悠。

这时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热闹，仓木绘里、花子和羽田梨依也跟着跑了下来，都想去看无脸妖手里的眉笔，可惜她攥得太紧，没给她们机会，只能将注意力集中道立花悠的话上：

“这两周，我一直让你每一天都变一张脸，并不是我想看！”立花悠严肃道。

可惜听到这话之后，仓木绘里、花子和羽田梨依都一脸鄙视地看着立花悠。

“咳，可能也有些微这方面的念头吧，但更多的是，”立花悠假装没看见她们的眼神，继续道：“你看了这么多的脸，也变了这么多张脸，就没想过，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吗！？如果这只眉笔对你有用，那你不就能拥有一张永久属于自己的脸了吗？”

轰！

立花悠的话，不啻于九霄神雷打在了无脸妖身上，令她全身颤抖不已，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她是幻想の妖怪，是根据人类的幻想创造出来的妖怪，在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之后，她就想摆脱自己无脸妖的身份——她想要一张完全属于自己的脸！不是别人的脸！

她尝试过各种方法，各种画笔，各种人类所谓的“永不褪色”颜料，但都失败了。

她还记得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

白天，她成功的用画笔画出了一张属于自己的脸，她开心了一天，高兴得跑来跑去，直到在一个拥挤的城市拐角，在霓虹灯之下，在一个光洁的商店橱窗上，她看见了自己脸上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的颜料，看见一个比鬼更像鬼的妖怪呆呆地站在厨房前，身后是撑着伞、匆忙路过的人群。

从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想过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也是那一天，她认识了待她如亲妹妹的平脸妖。

再然后，平脸妖把她扔给了立花悠，说什么要让立花悠帮她找到“自我”，无脸妖知道，这是姐姐平脸妖要去做一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从而随口乱说的借口。

但此刻手里握着这只对自己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眉笔，她觉得自己真的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更找到了姐姐所说的“自我”！

而这一切，全都是立花悠赐予她的！

啪嗒，啪嗒。

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无脸妖的脸上滚落，砸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立花悠急忙去接幻想の妖怪的眼泪，这同样是一种珍贵的材料。

泪眼模糊中，无脸妖就想扑到立花悠怀里，可刚前跑了几步，就被花子、羽田梨依和仓木绘里抱住了。

花子和羽田梨依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为无脸妖高兴，当下抱着无脸妖，说着什么“我给你画一张世界上最美的脸”“我是十级画家”，眉飞色舞的模样，表现得比无脸妖自己还兴奋。

听到几个姐妹的话，无脸妖兴奋的心情逐渐冷却下来，丝丝烦恼上升：自己应该画怎样的一张脸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下意识地想问问姐姐平脸妖和立花悠的意见，现在姐姐不在身边，那自己就先问一下立花悠吧。

等她挣脱姐妹们的怀抱，立花悠早已回到了起居室。

无脸妖兴冲冲地推开立花悠的房间，却见他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一脸惆怅的样子，连自己进来都没察觉到，当下好奇地走了过去，看到立花悠校服上左边的第二颗纽扣，也就是靠近心脏的那颗刻着“泷”字的金属纽扣已消失不见。

无脸妖见状，有些不以为意，不就是一颗纽扣吗？为什么立花悠这么失意？伸出小手，拉了拉立花悠，示意他马上看自己。

如果无脸妖知道有关日本有关纽扣的习俗，她可能就不会那么想了：第二颗纽扣位于心脏上方，寓意“心上之人”，所以是送给情侣的最好礼物之一，这种习俗更多的在日本初、高中学生间流行，特别是毕业分别之际，常常由女生向男生讨要。

这颗丢失的纽扣显然是在源叶月手里。

“抱歉，想到一个人了。”立花悠回过神来，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问道：“你是想问问我的意见？”

将校服的事情抛在脑后，无脸妖用力地点了点头。

摸了摸无脸妖的头，立花悠鼓舞道：“这是一张完全属于你自己的脸！不是别人的脸！你应该画出自己心目中的脸，而不是去参考别人的意见，这也是你找到‘自我’的一个过程。”

无脸妖拿着眉笔，若有所思地走出了立花悠的房间。在给立花悠变了这么多天的纸片人老婆后，无脸妖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她抓住了立花悠的审美。

不过画脸这种大事，最好还是再去问问姐姐平脸妖的意见，之前姐姐跟她约定好每周六来神社一次，算算时间，也快了。

这般想着，无脸妖倒也不再急着画脸，蹦跶着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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