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复杂,半晌,才悠悠开了口,“陛下带了口信来。”
“是何口信?”宗榕冷冷地问。
孙不思喉头动了动,有些艰难地说,“他说,若你想入宫,妃位还是你的。”
“哦?”宗榕站了起来,冷笑到,“若我进宫,能否保住宗家?”
孙不思摇了摇头,“他说宗家之事,毫无回旋的余地。”
“呵…”宗榕低低笑了,在席玉权心里她便是如此地不堪?
“你要知道,”孙不思顿了顿,“若你进了宫,便还有机会让宗家东山再起。”
“所以,你也希望我入宫?”宗榕直勾勾地看着他,勾着唇笑了笑。
“我…我自然希望你好,此去顺源,路途遥远…”孙不思眉头紧皱,眼睛却只往那新月般的柳叶望去。
“你告诉他,我宗榕就算死也不会再进宫。”宗榕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将鬓角的白色绢花按了按,“孙将军无事便请回吧,祖母定不喜你在此逗留。”
宗榕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四月的风还带着寒意,卷着凌乱的纸钱四处飘散,孙不思伸手扯下一片柳叶,拿在手里。
因老太太新丧,席玉权又格外宽限了三日。这三日里,宗府之人依着原本的礼节给老太太治丧。只是如今宗家获罪,除了云无心日日过来帮忙,原来阿谀奉承的那些人,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宗榕看着门口罗雀的宗家,想起了老太太寿宴时的繁华热闹,心里不由得难过万分。
到了第三日,云无心遣了人帮着将老太太安葬在城郊一块墓地,这块墓地是多年前老太太为自己选的,墓也早就砌好了,只需要立碑就行了,倒也省了事。
葬了老太太,大家便回了府,府里已经候着几十个士兵,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
“宗相,哦,不,你如今也不是什么宗相了,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男人呵呵笑着,一脸得意。
“刘仕进,你可真是小人,为了看我的笑话竟然特意向陛下讨了这个差事。”宗远昌不屑地看着刘仕进。
“这叫风水轮流转,您当时不也看不上我刘仕进吗?”刘仕进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刘大人。”云无心后面唤他,将他吓了一跳。
“云,云无心,你来这里干什么?”刘仕进看着眼前这个脸色阴郁的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我云无心如今无官无职,刘大人也要管?”云无心按了按腰间的剑,看了他一眼。
“那那自然是管不着,但是这宗家被抄家了,这宅邸也是公家的了,你自然进不得。”刘仕进结结巴巴地说,一看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等你封条贴了再说。”云无心冷笑了一声。
刘仕进急忙催促着身边的其他官员对着匣子里的相册和清单,一样一样的清点。
又将宗府男女分开,女眷进了西厢房,男人们则进了东厢房。
“这是要做什么?”几日来,宗夫人已经如惊弓之鸟,此刻正睁大了干枯的双眼,紧紧地抓着宗榕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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