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眼里,她读出了惊讶,疑惑,不甘,还有心痛
“盈儿?”
这一声呼唤如五雷轰顶。他向她伸了伸手,下一刻便颓然倒下。
“父王”
一声惨呼,泪水奔流。
她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这人是她的父亲,她杀了她的父亲?
她手忙搅乱地为他止血,可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想抱着他去找御医,可他沉重的身子却一动不动。
“盈儿,不哭。想不到他竟让你来杀父王!”他抖着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她从未见他如此笑过,如风中残破的风筝,如雨中零落的花朵。
她就跪在那里,看着她的王兄带兵赶来。看着她的母后哭倒在他身旁,他却只叹息了一句。
“澄碧,不要哭。我倒在自己亲手铸成的剑下,原也怪不得别人。”
在母后癫狂的笑声里,王兄宣布摄政王暴病身亡。她心痛得快要窒息过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
她跪在父亲的灵前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泪尽血出,直到三天三夜的暴雪,掩蔽了世间的一切。
“父王!”青城惊醒,冷汗淋漓。
“公主?”天色已暗,贺兰锦擎着一截蜡烛走来,“又做噩梦了?”
“贺兰锦?”她嘴角微抽,左贤王世子,她的未婚夫君。
“公主醒了?”贺兰锦柔声道。
“你为何在这?”青城声音冷硬,想想他暗影的身份,和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她便不能再与他虚与委蛇。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甘愿放弃世子之尊追随自己漂泊异乡?
“王上命臣下照顾公主。”魔君轻声言道,看她的神情他便猜出了八九分,“公主想起来了?”
“你走吧!我这里并不需要你照料。”青城起身下床。
神剑营是暮图国暗影特训机构,由摄政王一手创办,主要执行护卫、跟踪、暗杀等任务。
从神剑营走出的每一个暗影都是一把忠于王上的剑,他也不例外。
听说她出生时双星耀世,巫祝预言暮图国的保护神降世。父王说,既是暮图国的神,就该为暮图国而战。
她五岁入神剑营。
自那天起,她便成了王兄手中的剑。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六年前,当父王把她交到王兄手上时,王兄命她杀的第一个人
竟是她的父王?
那一刻她的心有多痛?
父王待她严格,她见他笑得最久的一次,便是被她一剑穿心后。
息城怎么也没想到,祝公子会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第二天一早,他便收到了祝公子遣人送来的信。信上说家里突然来人接她回去,因为路途遥远走得急,不能与他当面道别云云。
看完祝公子的信,息城长叹一声。可惜了,没能亲自为他饯行。
息城依然每天去上学,只是学馆里只有钟老头和他两人,读书、讲学、喝茶、聊学问,日复一日。
师傅说他的学业比之以前大有长进。而他只觉思念很长,度日如年。
入冬第一天。
息城站在客栈二楼的露台上,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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