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佩走了,我楞楞地看着窗外青葱的树木问着白芹:“你说她们俩人我该相信谁?”
白芹本来正收拾着桌上的瓜果残皮,听到我发问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奴婢以为不能听她们说什么,要看她们做什么,现在分辨谁对谁错,还为时尚早,主子不若再观望看看,不用先对她们许下承诺。”
我怅然道:“也唯有这样了。”
过得十几日,又是三年一度选秀女的日子,此次留牌子的是三个秀女。
这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我便见到了她们三人。
长相最为明艳的是白义将军之小女儿白廖,白义手握重兵,保一方平安,深得民心,王笺很是忌惮,着小媛。
相比较而言国子监祭酒之女陈懿轩就是个病美人了,她人如弱柳扶风,不胜娇怯,别有一番动人之处,着常在。
太常寺卿之女吕艾儿,着美人,一双丹凤眼很是惑人,只消朝人看上一眼,便让人筋骨俱酥。
回宫后,香月和平儿就白廖和吕艾儿谁更美争论不休,一个说白廖媚如春花,艳若秋月,一个说吕艾儿体格风骚,通身的风流劲儿。
我与白芹只是笑看着她们,看她们争地面红耳赤,大有打一架的势头。
平儿眼珠一转,看着我说:“我不和你争,主子说的话最公允了,主子你看谁更美一些。”
我抚掌而笑:“我看她俩再美也没有你俩有韵味,特别是争地眼红脖子粗的样子,最是动人了。”
香月跺一跺脚,脸上含了几分羞赧地说道:“主子就只管埋汰我们好了,一句正经话都没有,没的让人臊得慌。”
我点一点香月的额头:“就你俩爱争俏,还不快去绞了帕子来净手。”
香月一溜烟地去了,留下平儿一脸的嗔怪,白芹则在边上笑弯了腰。
简单用过了午膳,我歇了一个午觉,醒来后便坐在西窗下翻阅史籍,正看到盎然生趣的地方,忽觉肩上一重,盈然落入了一个怀抱,王笺从身后拥着我,脸上的胡茬扎在我的耳畔,有着些微刺痛和些微酥麻。我还未回头脸上已经盈满了笑意,心中也是心湖泛波,涟漪微动,甜蜜蜜的漾着。
“皇上怎么有空来我这了,温柔乡不好么,新选出的几个秀女不鲜嫩可口么,还巴巴的来我这讨没趣。”
王笺掰正了我的身子,宠溺地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几日不见,秀秀的嘴巴亦发古怪刁钻了,朕何时不是想着你的呢,芍药开得再热烈也不如牡丹芬芳富贵,秀秀在朕心目中一如牡丹。”
我忙着急的说道:“皇上可不要胡说了,皇后才当得起牡丹,我只是一朵路边黄花罢了,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人摘取簪发,最差的就是被人践踏,哪里能与皇后相比,皇后才是富丽无边,花开正盛,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妾,比不上皇后的雍容华贵,旖旎生姿。”
王笺不置可否地一笑,我从他的笑中读出了些许揶揄与不满。
我试探着说道:“皇后自有皇后的好,皇后一向是得体顺遂的。”
王笺搂的我更紧,翘起的嘴角带上了几抹玩味:“是啊,皇后有她的好,秀秀也有自己的妙处,乖巧懂事,大方温婉,一时也难以说尽。”
我轻捶他一下,脸上飞起了两抹红霞,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怀抱,一只手撑在桌上说道:“皇上莫要玩笑,臣妾读史书给皇上听可好。”
王笺肆意的笑着,眼角眉梢尽是欢愉之色,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碎的皱纹痕迹,但双眼恰似白水银中的两丸黑水银,依旧澄澈清明,灼灼地望着我。
于是,一个秋日萧瑟的午后便在我与王笺的打闹和读书中度过了。
张思乔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侍弄新得的一盆水仙,为它斟上水,那日从诗中读到了一句“小娉婷,清铅素靥,蜂黄暗偷晕。翠翘欹鬓。”便起了兴致着人去寻了一盆水仙。
我让平儿唤了小路子把水仙搬去太阳下晒一会,转头对白芹说道:“随我去张婉仪那走一遭吧。”
到得张思乔的养德宫外,正巧偶遇迤逦而来的陈懿轩,她一手扶着宫女青梅,一手抵在膝上,娇喘不息,兼之不停地咳嗽,加之她皮肤细滑柔嫩,眉目如画,看过去恰似一个细瓷制成的玩偶,极是精巧可爱。
料想她也是来看望张思乔,我便特意在门口等了她一会。
她站定后理了理仪容,才向我走过来,矮身福了一福道:“臣妾给嘉贵仪请安。”
我虚扶她一把:“妹妹走得如此吃力,快随我进殿去歇息一会吧。”
我们刚走到院中时,张思乔已经迎了出来:“我刚还跟宝娟抱怨说常日无聊,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就听到姐姐妹妹走到殿门口了,可不是来我这里讨趣了嘛。”
张思乔迎着我俩进了屋,宝娟端上了茶水,陈懿轩的脸上才有了几丝血色,堪堪停住了咳嗽。
张思乔看了宝娟一眼,宝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我心中了然,转而眉眼带笑地看向张思乔:“你可是有孕了,孕中的禁忌可不能不知道,切忌生冷,可否有孕吐或是哪里不适,喜食酸还是喜食辣?”
张思乔掌不住笑了起来,头上的金雀儿宝石扁钗也抖动了起来:“姐姐这般连珠炮似的问向我,倒是让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好都不知道。”
陈懿轩以手掩唇,微微一笑,皎若三月春花,明如盛夏玉莲,很是有一番病西子的味道:“贵仪姐姐也是关心则乱,见了婉仪姐姐有孕,心中欢喜,一时停不住才问了这许多,像我们这般口舌拙笨的,纵使心中有意,嘴上却还是说不出来。”
我嗔看向陈懿轩一眼:“你倒是伶俐,两面讨巧,又把自己摘了出去,我倒是成了给你铺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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