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捧了一本诗集随意翻看,意态闲闲间咀嚼着诗词,满嘴余香,虽不曾亲历,但也能肖想几分前人的醉酒消愁,心酸别离,妻离子散,报效国家,各种各样的情感。
白芹匆匆走了进来,她一向都是淡定的,难得见到如此急切,面上更是有三分喜色三分迫不及待和四分隐忍。
还未待得她说话,我便已经明白了:“可是东窗事发了?”
白芹抿着嘴点了点头:“皇后落红了,凤仪宫已经乱作一团了,皇上已经赶过去了,太后也在路上。”
“这把火也该要烧到昭仪殿了,准备准备去看一场好戏,端看谁唱的更加动人了。”我话声还没有落地,已有內监走了进来,是刘旺的徒弟小喜子。
他尖细着嗓子说道:“皇上有旨,宣嘉婕纾速去凤仪宫。”
我看了一眼白芹,她不动声色地在小喜子手中塞了一包银子,小喜子掂了掂手中的布包,脸上的笑意更加诚恳了几分:“娘娘加快着点吧,皇上、太后都已经在候着了呢,说是这次皇后娘娘的事另有隐情呢。”
待我赶到凤仪宫时,只见外面跪了乌泱泱一大片人,进得殿内,皇上与太后端坐着,神色冷峻。皇后半躺在床上,背后靠着一个引枕。看上去没有了平日的雍容华贵,面色因失血而极是苍白,双眼里却满是红血丝,显得有些狰狞可怖,见我进来了,更是怒视着我,我不得不佩服皇后的定力,即使在此刻也没有对我恶语相向,发泄一腔怒火,而是维持着镇定。
我盈盈向皇上、太后、皇后福了一福,便立在一旁不再言语,听凭审问。
我望见地上跪了好几个人,小康子与环儿赫然其中,小康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经意间望我一眼,目光清澈,不由令人信服。而环儿则有些畏畏缩缩,极不安分。
皇上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与那小康子是什么关系,你可曾给过他一包马麝。”
我淡定的回道:“小康子是一个故人的孩子,臣妾听闻他今日有昏厥的症状,因受故人所托,想到那马麝对于惊厥中风有奇效,便领了一些给他,不知有何不妥?”
皇上脸色稍缓几分,看着我的眼神有了几丝温度。皇后却急得坐直了身子:“皇上,休要听她妄言,定是她命小康子在我饮食中下了麝香。”
我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何不问问太医。”
王笺看向刚才为皇后把脉的太医,那太医吓得冷汗岑岑,嗫嚅了半天才说:“微臣才疏学浅,人微言轻,还请皇上召贾太医等人一同会诊。”
王笺斥道:“废物一个,刘旺去宣贾宥,何有权一干人。”
过了半晌,贾宥、何有权、刚才的吴梓讨论了一会,贾宥说道:“回皇上,皇后体内并不含麝香,反而是因为食用了大量的藏红花才导致落红,而此次落红极为凶险,胎儿有可能难以保住。”
太后厉声喝道:“保不住也要保,这是哀家的嫡亲孙儿,哀家要看着他平安落地。”
一旁站着的敏贵仪听到太医的话脸色一变,皇后眼睛也倏地看向她。
皇上一面安慰太后不要动气,一面刘旺去寿药房查领取藏红花的记录。
一会刘旺便来回话说除去太医院领取了几两,唯有敏贵仪领了大量藏红花。敏贵仪跪倒在地:“皇上明查,那藏红花是臣妾领来调经止痛,补益气血的,断不会下在皇后的膳食里啊。”
小康子冲着皇上磕了个头:“奴才经常见到皇长子来凤仪宫耍玩,许是不小心加在了皇后的药膳里也是有可能的。”
敏贵仪闻言目眦欲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攀扯皇长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王笺逡了敏贵仪和小康子两眼,冷淡的道:“把翎儿领了来。”
不一会,皇长子便被领了来,很是拘谨地走了进来,大大的眼睛直望着敏贵仪,敏贵仪想要搂了他到怀里,被王笺眼风一扫,只得讷讷地收了手,皇长子显得不解和忐忑。
“翎儿,朕问你,你可有在皇后的饮食里下藏红花。”
皇长子王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她们说藏红花极好,正适宜这个季节服用,我才下在了母后的药膳里。”
此话一语惊四座,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皇长子,满是沉痛,敏贵仪则是大惊失色,如临大敌地看着皇上。
王笺面如寒冰,声色冷厉地问皇长子:“你是听谁说的。”
皇长子一指我。
我面露讶异之色:“皇长子是何时听到本宫这样说的?”
“御花园的时候。”
我顿了一顿,似在极力回忆,良久后才道“皇长子许是听岔了,只是宫女环儿与臣妾论及藏红花可以活血化瘀,安神解郁,入药是极好的,其他的话一概没说,更别说是皇后娘娘的药膳了。”
环儿大惊失色,只好跪地求饶。
皇长子哭声更大,待要分辨时,皇上一脚踹向了他,面上显出厌恶之色。
敏贵仪面含痛色,扶起瘫倒在地的皇长子:“皇上莫要怪错了人,翎儿定是受了嘉婕纾的撺掇才会犯下大错的。”
我不甘示弱的道:“又怎么会知道敏贵仪是不是故意备下藏红花的呢,大皇子与皇后亲厚,无视敏贵仪这个生母,两人已经有了嫌隙,再加上皇后怀孕,腹中的若是嫡长子,对皇长子不利,才出手害皇后。”
敏贵仪气得浑身发抖,一只手指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皇上说着:“都给朕闭嘴,敏贵仪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皇长子交由欣婕纾抚养。”
我被降为贵仪,环儿乱棍打死。
我从心底浮上一抹冷笑,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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