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儿看着王笺说道:“臣妾本是来赏雪景,一人走着也顿觉无趣,不置可否与皇上和婕纾姐姐同行,三人谈趣着也热闹些。”
王笺依旧是淡淡的样子:“也可。”
杨慎儿听闻后,欢喜的向我们行了几步,娇羞的拉着王笺的衣袖,身子便挡在了王笺与我中间:“多谢皇上体恤。”
行了片刻,杨慎儿只一味的腻着王笺说着闲话,王笺也闲闲地应着,到显得我成了局外人。
我便咳嗽了几声,对王笺说:“皇上便再陪着杨常在走一会子,臣妾有些乏了,便先回宫了。”
杨慎儿贴着王笺娇声道:“皇上,臣妾宫中新得了一只鹿,这日子冷,吃点鹿腿最是能驱寒,皇上便陪着臣妾一起吧。”她又转眼看向我:“婕纾姐姐要不也一起吧。”
王笺刚想开口,我已经先一步说:“便由妹妹陪着皇上吧。”
王笺看了我一眼,欲说还休,但终是不再说话,只是和杨慎儿一起离开了。
我独自绕过了梅园走在永巷上,刚刚还不觉得但此刻越走越冷,寒意侵骨而入,不由得瑟瑟发起了抖。
突然之间,一双大手揽上了我的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坐在了轿撵之上,身旁人赫然是王笺。
“刚将养好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走那么多路,而且天寒地冻的呆了这么久,身子怎么受得了。”
依偎在他怀里,心中柔情百转,任风飒飒,心中却如六月暖阳:“那慎常在呢。”
“朕让刘旺送她了。”
我嘴角荡起了一丝笑意:“那她该是定会是失望极了吧。”
“随她去吧,腻烦的紧。”
我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皇上享的可是齐天之福,怎还如此不耐。”
听到这句话,王笺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眉眼是如此分明,清矍眷秀:“你不知吗,我所求的唯有一个你。”
轻飘飘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落在我心中却有千斤重,我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心中有我,我便已经满足了,此时此刻,依偎在他怀中的我是极幸福的。
次日早上,我早早地便起来梳洗,平儿边为我挽着发髻边说:“主子何苦来这么早起,主子身子还没有大好,皇后娘娘处请安也不急在这几日,要是累着了就不美了,依奴婢看还是再歇会子。”
我听着平儿自我起后便一直唠唠叨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已是无大碍了,你就不要长篇大论了。”
平儿撅起了小嘴,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我看着镜子中由于妆点而显出几分生机的自己,在额间点上了一个花钿,顿时生姿不少,只力求看不出病色。
平儿碎嘴道:“娘娘就是病得憔悴了,不然这么打扮定是光彩照人。”
我到凤仪殿时已有几位嫔妃到了,看到我都是微露诧异之色,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却恍然不觉的样子,与她们见了礼后便落了座。
忽然从内室传来了几阵嬉笑声,有着孩童发出的稚嫩的笑声,我不禁心中一寒,这宫中的孩子没有几个,又是个男孩,是大皇子无疑了。
果然,皇后携着大皇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敏贵仪。皇后满面宠溺地看着大皇子,大皇子也亲密地赖在皇后身上,敏贵仪则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
他们如此的母慈子孝,而我的孩儿却魂飞天外,我的目光似是淬了毒的剑一般射向他们,敏贵仪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咋一回头看到我,大惊失色,紧接着皇后的面色也瞬然变了一变,继而招手让皇长子回到她怀里,他似感受到了皇后的不安,向我望了过来,许是孩童心性,他只恍然的看了我一眼,我却逼视着他,咬着牙关,迸射出了丝丝恨意。他仿佛感应到了我的不虞与大殿中异常的氛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皇后抬了抬眼皮,淡淡的道,带下去吧。
我看着大皇子被宫人带走,想起逝去的孩儿,心中凄苦不已,直直要呕出一口血水来。
皇后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嘉婕纾怎么倒来了,身子可爽利了,怎么不好好养着,如此冷的天气,可不要再病上加病了。”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能听到身体里血脉流动的声音,新鲜的,蓬勃的流动着,好似要破壁而出,我浑身都在叫嚣着,愤怒着,但最后也只能生生压了下去,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劳皇后娘娘挂心了,身体已经无恙了。”
皇后看了我半晌后才道:“我瞧着嘉婕纾病了这一场容色更胜从前了,倒有一番病西施的味道了,几位妹妹觉得如何。”
我心中暗恨,皇后说的话似在奉承,但实是滴水不漏的把我置于风口浪尖上,在后宫中,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比容貌更让人趋之若鹜的呢。
欣婕纾快人快语地道:“嘉婕纾几日未见消瘦不少啊。”
还未待皇后说话,另一道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皇后珠玉面前,我等都是陋颜,试问明月怎敢与曜日争辉。”说话的正是张思乔。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张思乔一眼,抬手扶了扶发髻,岔开了话题,说了些冬季各宫份例,除夕晚宴之类的话,不一会便让我们散了。
虽然请安总共不到一个时辰,但我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出了一身虚汗,站起来时也是一时不稳,平儿忙上前扶了我一把。
出得宫殿,我瞥见张思乔远远望着我,眼中隐含担忧之色,我心中一暖,回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各自归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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