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只见她杏眼桃腮,体格苗条,风姿动人。
我抬起银壳镶米珠护甲,轻轻拨弄着香炉里的烟灰,过了一会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环儿。”
“那鸡汤和大氅便由你送去给皇上吧。”我瞄了她一眼启唇道。
她面上依旧恭顺地笑着,但眼睛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挥挥手让她退下了,不一会白芹走了进来,面静如水,服侍着我解散发髻,摘下珠环翠玉,半晌还是道:“主子,那环儿.......”
我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不碍事,只要她还懂得一点分寸,我就还能御使得了她。今日提点了众人情形可还好。”
“大多看着都还是本分守节的,有那几个不安分的也打发了去做些粗事杂役了,并不让近身伺候。”
我轻轻晗了晗头,心中千回百转。
晚点的时候,环儿来回话。
我摘下了护甲,搁在桌上,懒懒的问到:“皇上可喝了参汤?”
“回主子,皇上喝得一干二净。”
我嘴角微弯:“皇上今日宿在何处,养心殿还是皇后那里。”
“皇后处。”环儿覷了我一眼,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我心中一痛,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细针在扎,隐隐地痛着,但我不愿被旁人见了我的狼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维持住脸上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退下吧。”
晚上,白芹捧了被衾歇在我的床边,我虽然心怀心事但也沉沉睡了过去。
又过了五六日,我一直都没有见到王笺,但却不时收到他嘱人送来的各色玩意,有时是一盒百合绿豆酥,有时是一个九曲玲珑环,有时又是一件新制的剪裁得体的宫衣。我都让人好生收了,不想辜负了他这番心意。
王笺府中的姨娘也都一并进宫,打点停当。赵姨娘乃刺史之女,被封婕纾,膝下有一女,昭和帝姬,住裕芳殿,赐号欣。
李姨娘父亲官拜兵部尚书,与皇后是同宗同源,家中势力错综复杂。住兰香殿,赐号敏。李姨娘有一子,母凭子贵,被封贵嫔,
转眼便到了宫妃觐见皇后的日子,我为着不太出挑又显庄重,穿一色镂金百蝶穿花墨绿云缎裙,头上挽一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金钗,斜簪一朵绢花。
待我进得皇后凤仪宫时,欣婕纾与敏贵嫔早已侍立在侧,皇后端坐在北面正中的宝座上,穿的虽不是多隆重,但雍容华贵之气浑然天成。虽然面目端庄肃然,但也压不住她的姿色过人,直让人觉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皇后轻轻撇我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欣婕纾已经先发制人:“哟呵,妹妹怎来的这么早,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吧,真是难为妹妹了。”
我不想与她多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听到,她却不愿轻易放过了我,用帕子掩着口鼻娇笑道:“莫不是皇上宿在妹妹处,才惹得妹妹起晚了,呀,你看姐姐差点都忘了,昨日皇上是歇在皇后娘娘那的,那妹妹为何来的如此晚,莫不是唱那些淫词艳曲,跳那起子妖媚邪舞才睡的晚了,真是该罚。”
敏贵嫔撇过头去,轻笑一声,皇后的嘴边也荡起了一个弧度。
我被她如此羞辱,心中自是大气,手上紧紧攥着帕子,指尖直要嵌入到肉中去,只是死命按耐着。
“顺仪妹妹这是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红,可是姐姐说得哪句话不对了,那还要请妹妹多担待呢,毕竟妹妹见识的人多,见识的男人也多,怎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子可比的。”
欣婕纾越说越过分,我再难忍受,但又不好发作,只捡了轻薄的话,回道:“欣婕纾说这话可不诛心吗,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子........”
我的话语还未说完,皇后便打断了我:“既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妃子,便要和睦友爱,守望相助,切莫说那犯上干下的言论,本宫最见不得的就是妻妾不和,纲常枉顾。”
皇后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我,带着疏离与淡漠。皇后看似在息事宁人,其实是在敲打于我。
皇后简单交代了一番宫中事宜,又端庄肃穆的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宫中禁忌,便让我们都散了。
翠菊和白芹是跟着我同来的,白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丝毫不表露。
反观翠菊眼中浮着薄薄的雾气,脸色涨红,到了无人之处,翠菊才不平的说道:“欣婕纾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有她那么编排人的吗,句句都戳到心窝子里,真是让人不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市井泼妇呢。”
白芹没有温度的看了翠菊一眼,翠菊立时噤了声
我说:“她不过乘一时口舌之快,暂且先忍了她,皇帝新登大位,后宫中诸人宜和不宜争,表面的功夫还是要维持着的。”
但我不曾想到,我欲远离麻烦,但麻烦偏偏要找上门。
还没走得几步,身后传来了欣婕纾的话语声,我本想要躲开,但却避无可避,她的位份高于我,免不得要行礼请安。
她也刚好瞥见我,怡怡然向我信步走来,我已经行完一礼,准备不与她争锋,快一步离开。
而她却在身后厉声说着:“本宫没让你走,你怎可离开,是无视宫规条例吗,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无需再避,我施施然转过身:“欣婕纾还有什么指教吗。”
她轻蔑的笑了笑,语带揶揄:“走那么急,莫不是又要去会哪个野男人了?”
翠菊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上前一步守在我身边,我回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欣婕纾怎的张嘴闭嘴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口出妄言,莫不是皇上让您不满意了,便有了不该有的肖想,这可怎生是好。而这宫闱之中何来野男人,欣婕纾讲话还是守点忌讳吧,免得祸从口出。”
我的罪名安的大,欣婕纾瞬间白了脸色,又羞又恼间上前几步便要甩我耳光,但我此刻又岂愿意让她,在她出手时便捉住了她的手腕,继而一推,她一个踉跄跌落在地,脸色时青时白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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