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江璇并没有再多停留,她带着小玉下山去了。一路上,小玉顿感气氛尴尬,小姐一直心事重重,也没有象平日里那般与她说话玩笑,只是静静的下了山径直去了谷主江樱的房间。听了江璇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啰啰嗦嗦的表述,江樱清冷的眉目间一副了然的神色,她轻轻的问江璇“小宝,你可是决定了?”小宝宝紧闭的小嘴,一副坚定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江樱有些自嘲的感叹道“江氏果然是出痴情种子,你父亲,我,你,连逐出家门的江洪都是一生跟随逍遥。也罢,都是命,你决定就好。”
夜晚的皎月谷大殿里灯火通明,因为谷主江樱已经尽可能的遣散了谷内弟子,皎月谷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隆重的晚膳。江萍和江樱坐在主位,江萍这边坐着江璇和陈云逸,江樱身侧则坐着小玉和书剑。考虑到陈云逸的伤势,江璇为陈云逸倒了一杯清茶,陈云逸微笑着摇头,自己换上了和大家一样的青竹酒。他有些突然的举起酒杯,敬江萍和江樱,诚恳又动容的说“晚辈陈云逸敬二位前辈,如果不是二位前辈在生死攸关之际伸出援手,云逸怕是早已曝尸荒野,如此大恩大德,今生无以回报,来世云逸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江萍和江樱似乎并不意外,静静的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喝下了这杯谢酒。
敬完了二位长辈,陈云逸依然站着,似乎有些犹豫,也有些为难,他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终于开口“晚辈自受伤以来在皎月谷多有叨扰,现如今伤势已经痊愈,明阳山庄大仇未报,母亲又囚禁在义天台,云逸不敢苟活,也不想连累皎月谷,自当告辞下山,去义天台报仇。”听到他如此说,书剑和小玉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说不出话来。江璇倒是一脸淡然,看向同样平静的二位师祖,甚至有点笑意的说“萍祖、姑姑,你看,我就说他会这样吧!”陈云逸有些疑惑的皱眉看着江璇,不知她是何意。江璇站起身来,面对着陈云逸说“陈云逸,当日在白头山上,你说的要求娶我的话就不算数了?”陈云逸面色黯然,语调低沉的说“今日不比往昔,彼时明阳山庄仍在,云逸也算志得意满,现如今家破人亡,不想拖累姑娘!”江璇撇了撇嘴,说“在你眼里,我江璇是个贪图安逸,见异思迁之人吗?”陈云逸听到她如此说,有些慌了“并不是。自武林大会一见江姑娘,先是折服于姑娘的绝世武功,后来经过漓山、青暮山一起闯荡江湖,觉得情趣相投,云逸觉得此生再不会碰到比江姑娘更好、更适合,更让我心动的人。但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并不想让我所爱之人受我所累,甚至可能丢了性命!”他一连用了几个更字,说得一边的书剑都有点感动,低声对小玉说“虽然公子的话有点肉麻,但是我都很感动,很心动!”江璇听了很是满意,说“那就好!”说着看向江樱。
平日里很是高冷的江樱今日显得很是慈爱,她轻轻的问陈云逸“云逸,我兄长江枫是为谁所害?”“周详之。”陈云逸答。“那周详之始终得不到宋清渺的心,他最恨谁?”江樱再问。“江枫前辈。”陈云逸再答。“如此这般,我皎月谷早就是周详之的眼中钉、肉中刺,又谈何被你连累?再说,宋清渺也被囚禁在义天台,她终究是小宝的生母,这人也是要救的吧?”江樱一番剖析,让陈云逸无话可说。“小宝早就猜到你今日就是要请辞,让后自己去送命,你要记得,仇不是不报,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要死得其所。”江樱继续劝解。陈云逸抱拳说“前辈教训的是,是云逸唐突。”这时,江璇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陈云逸转头看她,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说“陈云逸,你愿意取江小宝为妻吗?”
这短短一句话让陈云逸的脸上表情变化万千,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最后是幸福的笑了,他摸了摸江璇的头,温柔的说“我当然愿意!”江璇拉着他跪在江萍和江樱面前,脆生生的说“小宝请二位长辈证婚啊!我江璇愿意与陈云逸永结同心,此生不论艰难险阻还是生老病死,都要一直在一起,生不同时,死同椁!”陈云逸也表决心“我陈云逸愿意娶小宝为妻,一辈子敬她,爱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江萍听了二人这坚决的表态,大笑,说“呸呸呸,你们小小年纪,什么生死啊,什么一辈子,你们给我好好的,咱们还要共同抗敌!小樱,赶快把那礼物拿来!”江樱转身从后面桌子上拿起一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对碧绿的玉佩,一枚雕成竹节的形状,另一枚雕成兰花状,两枚玉佩通透水润,让人爱不释手。江樱解释道“今日,情势紧急,没有红幔喜烛,这对玉佩就做为你们的贺礼,这玉佩是当年铸造‘易水寒’时所剩之玉料,当年哥哥与宋清渺成婚之时,我的姑姑都没舍得相送,也算是传家之宝了。”二人接过玉佩,为彼此戴在腰间,江樱扶起二人,就算是礼成了。
大殿内烛光闪耀,映得白头山上的积雪都晶莹发亮,似乎闪耀着喜庆的气息。书剑看着幸福对望的陈云逸和江璇,有些酸溜溜的说“原来成亲就是这么简单,我还以为得多复杂呢!”小玉在一边不屑的说“那时因为你家公子长得帅,人好,要是换成某人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书剑听完,反应过来,追着小玉问“你含沙射影说谁呢?”逗得新婚夫妇大笑了起来。江萍和江樱看着又笑又闹的小儿女们,感觉皎月谷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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