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破半躺在软榻上,手捧着一本奏折,轻轻翻开几页公文,嗤笑两声,就算他不在朝中又怎样,朝堂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些老东西,只会无风起浪罢。翻着翻着,褚子破突然想到阑川和青丝出去许久都未见回府,他皱着眉头,看着单膝跪地的黑衣人道:“前几日的老郎中一案如何了?”
黑衣人低头禀报道:“回主子,案子已经了结,是一位与郎中有过节的老大伯。”
褚子破用手撑头,侧卧,听后,把公文随意一扔,看着黑衣人随意说道:“哦?那为何阑府的小姐还不回府?”这句话属实让黑衣人觉得他的主子在为难他,阑府小姐的行踪,主子之前也没有吩咐说要自己盯着她呀!他一时答不上话,又觉得褚子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刹时,额头冒出了几颗细汗。
“属下不知,自愿领罚。”他如实说道。
褚子破捏了捏天应穴,是了,自己未叫下属盯梢,又岂会知阑川的动向。他挥手道:”罢了。以后你们记得盯着便是,哦,对了,他们不知道我在阑府吧?”
听说不用领罚,黑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擦擦自己额角出的汗,继续回答道:“主子在阑府的消息无人知晓,只道主子在乡下养病。”
褚子破满意的点点头,国师府的人手现在鱼龙混杂,不知道被插进了多少眼线,而自己住进阑府,一来可以监视到国师府的动静,二来趁机拔出那些眼线。他挥挥手,示意黑衣人可以退下了。黑衣人向他行了一礼,随即一个跳跃翻出了阑府,如此身手在阑府来去自如,也难怪阑府的侍卫难以察觉了。
长安街头,青丝怕阑川还沉浸在郎中的死因中,拉着她玩这个玩那个,见阑川兴致还不错,还算是能松口气。两人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彩仙楼附近。要说彩仙楼,这里面的姑娘也真是够大胆的。拉客的姑娘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算亲密,倒像是姐弟俩,她勾唇一笑,扭着纤细的腰肢就迎上前去。
“小弟弟~来玩玩呗~”她笑魇如花,不由分说就把手搭在了青丝的手臂上,青丝眨眨眼睛,看着阑川,阑川眉头一皱,上前就把彩仙楼的姑娘拉开,说道:“干什么你,没看到本小姐吗?”
阑川用劲不大,那姑娘却像是被阑川推倒般跌倒在地,马上就哭的梨花带雨,她拿出丝巾擦擦自己眼角的泪,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小姐,奴家确实没看到。”看到娇滴滴一个美人跌坐在地,美人还在哭哩,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有些大妈大婶一看是风尘女子,掉头就走,大多数是男子围在这里。
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把姑娘抱了起来,朝阑川那头吐了口自己的唾沫,还好青丝把她拉的及时,不然阑川就要与他的唾沫打照面。青丝一下子黑了脸,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被阑川拉住了,她摇摇头,示意青丝不要生什么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丝只好作罢。
两人在回府的路上,阑川被青丝远远的拉在了后面,看到青丝发气似的,逮到一颗小石子就用脚踢飞老远,心下不由的想笑,他还是个孩子啊。
回府后,桃绯围在她身边服侍,还埋怨阑川出去不带她,阑川笑着跟她说下次定要带她去好玩的地方转一转,桃绯怨妇似的脸才作罢。
阑川梳妆完毕后,直接去了褚子破的屋子。
褚子破坐在茶桌上品茶,手边堆放了几本书,见来人是阑川,他又给自己小酌一杯,这才开口道:“阑小姐的架势挺大啊。”弦外之音是,她气势汹汹,进屋前也不敲门,好没礼貌。
阑川没好气的看着他,说道:“你家还是我家啊?要在这里住多久?”
总归是寄人篱下的,褚子破也放下了国师的架子,说道:“小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
“我救了你一命,还让你暂住在这,够不够让你给我讲讲将军府的那位女子啊?”阑川瞪着眼睛说道。褚子破晃着茶杯,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侍从们,阑川会意的挥挥手,他们便下去了。
经过褚子破的查明并验证后,发现将军府苓苑的那名女子,是朝廷重犯,系“贵霜王室”一案。
阑川所在的国家为大暨国,贵霜王朝是月支一族建立起来的,起初只是边境一个小国,发展至寒武帝时期逐渐壮大,而寒武帝便是当今圣上的曾曾祖父,到了段征启这一时期,贵霜王朝利用自己的地域优势,将国力壮大到与大暨国旗鼓相当。
大暨国自诩泱泱大国,一向以礼待人,若非他人欺人太甚,绝不会把人逼得无路可退,而事情的开端始于太后归宁,此事是两国的导火线。
太后当时二八年华,非圣上亲母。省亲的路途遥远,太后本家远在边疆地区,贵霜国骄傲自大,野心逐渐膨胀,时不时的挑衅下大暨的边疆地区,但始终没有人员伤亡,且并未挑起什么事端,当地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闻太后归宁,百姓雀跃欢呼,就连贵霜都略有耳闻。
贵霜王侧室所生的王子,专横跋扈,在太后到达之日,特意纵马前来一度芳颜。他骑着马围堵了太后,盯着马车轻佻的吹了几下口哨,大声说道:“让本王子看看你们的太后,自会叫士兵们放行。”贵霜的士兵们嬉笑起来,让大暨的士兵感受到了奇耻大辱。
其中马车前的一个将领,忽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剑,士兵们见状,纷纷拔剑。贵霜王子抬起一只手,阻止贵霜士兵的拔剑,又继续喊道:“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太后,不想发生什么冲突,您也不想有什么伤亡吧,太后娘娘?”
全场安静了一会,太后用手上长长的指甲套,缓缓地挑起了车帘,看向贵霜王子。贵霜王子定睛一看,果真是有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但,虽是惊鸿一瞥,贵霜王子也只是勾唇一笑,朝自己的士兵大笑道:“大暨的人都这么小气吗?就不能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吗?”士兵们从太后的美色中回过神来,美,真是太美了,和他们贵霜的女子相较之下,大暨之女也别有一番妖娆韵味。
太后还未出声,站在一旁的宫女先发话了:“太后娇躯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贵霜王子身旁的副将喊道:“喂!你是主子还是太后是主子!主子还未发话,下人插什么嘴?”
宫女气急,还想说话,被太后阻止了。太后向贵霜王子莞尔一笑:“是哀家考虑不周,贵霜王子又不是什么井底之蛙,什么美人没见过。倒是哀家归宁,短短几步路程,竟要坐马车前行,是哀家的不对,这还得多谢王子提醒了。”说罢,便扶着宫女慢慢的下了马车。
且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恍若神妃仙子下凡。
而她碎花步前行,骑在马上的宫人也不敢架马,徒步跟在太后三尺远的地方。贵霜王子点点头,赞美道:“大暨太后真是天人之姿,美哉美哉!本王子就先告退了。”说罢,他带着贵霜的士兵扬长而去。
两个月后,太后省亲归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贵霜使者的和亲大使。两国联姻,本是件高兴之事,只是在看完和亲书信后,段征启勃然大怒,当堂将书信摔之于地,气的说不话。龙椅下的小太监急忙拾了书信,接收到皇帝眼色的他,细声细气的朗读了书信内容。读完后,朝堂炸开了锅,众臣议论纷纷,直至一两位朝元老上前进谏:
“皇上!万万不可!太后和亲史无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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