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顾裳良久无言,不知是因为力竭,亦或是不敢。
失去了如令的支持,宁军开始逐渐有上风之势,言行一放眼望去的:
燕询风拼命三郎般的孤军深入,凡人不敢近其三尺。
燕遇风临危不乱,以一换一,以左肩被刺穿为代价,收下了敌方校尉的人头。
郑声像条游鱼,灵活的穿插在人群中,力量未必比常人大多少,但确是阴人的一把好手。
还有柳顾裳引以为傲的千机营,不止是单兵能力很强,连行军布阵一道也是发挥到了极致。
一直没有说话的越成霜忽然开口了。
“行一,放弃吧,她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不如趁早脱身,还不算迟。”
“她阻止不了如令的,一旦失去了净灭的阻拦,那些人,”他望向厮杀在一处的宁叶两军,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或许没人能幸免,死是死不了,也就痴傻罢了。”
越成霜虽然被限制了行动,却并没有被限制言语,他垂眸看着面前面如白纸的少年将军,不能说一点不动容,只是……师弟的安危对他来说更重要些。
风声呼啸,像无数的刀子,划拉过在场每个人的肌肤,同时也不忘狠狠的划割着人心。
“言行一……”柳顾裳忽然挣扎着开口,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她全部的精力,到最后一字时,嘴角已经淌下了血丝。
尽管如此,她却仍然强撑着弯了弯嘴角:“还真是……拖累了你啊,不过,咱们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吧……”
命该如此吧。有点累了。
素手一寸寸贴着越成霜的胸膛滑下,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净灭的乳白色光芒忽明忽灭,像狂风怒吼下的孱弱的烛光,忽然,在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后,不堪重负的,熄灭了。
越成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净灭一失,在场便再也没有能控制住如令的人了。
言行一不行,他也不行。
他想。
唯一可以控制的那个人,或许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该撤了。越成霜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柳越两家的私怨了清,至于其他人……
越成霜人如其名,心冷似霜,终年不化,也难得动容。
还剩言行一的事了……
越成霜右手抚上剑柄,抬眼看了看陷入昏迷的柳顾裳,打算给人一个痛快。
拔剑出鞘,却不能。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越成霜微微皱起眉头。
“行一,不要胡闹。”
言行一已经收拾好了多余的心绪,趁越成霜思虑混乱的空档,抢先布下限行术法,只可怜越师兄,方才脱了禁锢,又被师弟暗算了一回。
言行一不知何时已移步到柳顾裳身边,扶起柳顾裳,将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而后轻轻的,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抱歉,我想毁约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
他抬起手腕,手指微动,开始飞快结印。
一道白光在手指间明灭。
“言行一!”
越成霜胸前忽然显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符纹,在场三个术士都知道这是什么。
如令。
柳顾裳拼尽性命也丝毫没有变化的如令符,被言行一引了出来。
自然,代价也是非凡的。
或许是生命也不一定。
“净灭……”阿临远远的望着那道白光,怔怔的说道。
“师父……”
越成霜一瞬间失神,这道净灭的程度,让他想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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