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无梦惊扰。
柳无痕醒来,胸口却少了往日那般压抑,头痛亦早早消散,脑袋轻快异常,仿佛昨夜只是梦境一般。
或许,从这一刻起,他已真正习惯杀戮……
不论男女老少,恶人,终究是恶人,行了这悖天心,逆人伦之事,更不能再算作人,如若再手下留情,不知还将有多少无辜生命,遭了毒手,以杀止杀,迫不得已,即便遭天下唾弃,亦无怨无悔。
柳无痕自我安慰之后,长叹一口,起身向屋内看去。
沐夕冉早早便已坐在桌边,仿佛有心事般,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灯台,沉浸在思虑之中,并未留意到起床的柳无痕。
柳无痕见她呆滞模样,将要上前招呼,便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
李悬世将自己收拾齐整,换上一身白色长袍,端着两只大碗,步履稍有蹒跚,满脸堆笑,走进屋内,几块膏药在笑起的褶皱上不停抖动,瞧他这般模样,想必昨夜伤的并不算重。
李悬世进屋,瞧见两人,加快步子,走到桌前,边笑边说道:
“昨夜,多亏二位仗义出手,在下才有幸存活,摆脱这魔窟,如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先准备些饭食,聊表心意,若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经过昨日一事,对这“桃源乡”内食物心有余悸,盯着他手中之碗,皆是眉头紧皱,迟迟没有言语。
李悬世见状,恍然大悟般,将手中之碗置于桌面,匆忙解释道:
“哦!二位不必担心,这是昨日从马车中搬下的粮食,我亦是用的车中之锅熬制,二位放心食用即可。”
两人听罢,不由向碗内看去,果然,只是白粥而已。
虽是白粥,但仍在此处,柳无痕依旧浑身不自在,感觉毫无胃口,却抵不过腹内空空,饥肠辘辘,思索再三,径直走到桌前,端起一碗,仰头便灌下肚去,随手将空碗搁到桌上,转头看向沐夕冉。
只见她才将将端起碗,指若兰花,两指捏着汤匙,将那白粥缓缓送入口中,仅仅用了几口,翠眉微皱,放下碗,轻拭嘴角,朝自己说道:
“速速收拾妥当,还要继续赶路。”
柳无痕点了点头,走到床头处,望着倚在一旁的绝命,略有思绪,用力攥了几下拳,才缓缓伸出手掌,将绝命握起,转身往屋外走去。
李悬世见状,突然开口道:
“二位,如此匆忙,不知欲往何处而去?”
柳无痕头也不回,边走边回道:
“北方。”
李悬世脸上笑容刹那间僵住,心中嘀咕,这已是大辽的极北之处,继续北上,又是要去往何处?
…………
…………
李悬世引着柳无痕来到那存放车上物品的木屋,虽然身上多处受伤,却还是尽心尽力的帮柳无痕将一干物品搬回车上,摆放齐整后,来到那储水的木桶处。
两人远远便瞧见满地水渍,走上前来,朝桶内一望,水已见底,木桶下沿依然有几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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