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天命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个中毒的侍女海棠,乃手心沾染毒药,而这杀生楼的目标,无疑就是柳轻颜,毒药应是下于两人都需经手之物,此侍女主要负责收取需要清洗的的衣物,收取衣物为每三日巳时,最晚当日申时之前便清洗完毕,而绝天命恰巧每日辰时、巳时这两个时辰休息,这名侍女毒发次日便是上门收取衣物之日,经过仔细盘查,在其毒发前五日内,柳轻颜并无换洗任何衣物,而且收取、送还衣物按规矩分属不同两人,按道理就算中毒也应是送还衣物之人。送还的时间为卯时,需他本人查验过后方能入室。
第二个中毒的丫鬟石榴更为蹊跷,庄内所有食材皆有心腹之人专门打点,每样菜品出锅后,都先分盛一碗,喂食于庄内饲养之猛犬,一刻之后才由人装于木质食盒,送入小院,送饭之人也是每日轮换,到了院内,需由自己先银针试毒,再分盛一份以另一猛犬试毒,半个时辰之后,猛犬无恙,才让丫鬟从食盒内取出,置于桌上,待柳轻颜食用完,再由等待的丫鬟收拾清理。用猛犬试毒的办法虽有些残忍,但也属无奈之举,可对于眼下断魂散之毒,毫无用处。绝天命记得今日厨房做了四块糕点,在厨房切下半块用于试毒,送入院内,他又用了另外半块,但眼下犬只无恙,却成了最大的疑点。这毒难道只在一块糕点之内?杀生楼既能在自己眼皮下得手,又怎会托大耍这种把戏?
绝天命满是疑惑,却又想不出任何破绽“倘若杀生楼真的能轻易在衣物、食物中做手脚,之前所有的查验手段在断魂散面前,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又怎会如此,难道真的只是巧合?”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不成,糕点之内根本就无毒,之前海棠中毒也并非接触柳轻颜所用之物而致,一切只是障眼之法!单单挑选与柳轻颜有过接触之人下手,让我误认为下毒的目标原本是柳轻颜,只是因巧合而失败误杀了她人,实则,这俩人才是真正的目标。如此一来,不仅扰乱视线,分散我的注意力,还引起庄内混乱,让我手忙脚乱,这才好趁乱下手。”想到这,绝天命快步冲向柳轻颜所居小院内,环视四周,心里想到
“杀生楼的大动作,怕是就在这几日内吧。”
三日四夜,绝天命站在这院中戒备,未敢合眼,甚至为了减少出恭的次数,每日只喝极少量的清水。这三日来院墙周围的岗哨由之前的八个时辰轮换,改为了十二个时辰,每轮岗哨多了一半人手,绝天命还下令封锁大门,全庄上下不准外出,饭食也只做汤面,只用未开封的新面,所有水缸都重新灌满,由猛犬试用,三个时辰无异样后封缸,用专人昼夜看守。
如此精心的准备,让绝天命稍稍感到一丝心安,却也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在他的盘算中,庄内众人也应同他一样,感到心安,不再过度恐惧,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恐惧早早让人失去了理智,本就惶惶的人心在这恐怖的阴霾之下终于到了崩溃边缘,在第四日的清晨,几十名奴仆、家丁、伙夫、丫鬟纷纷收拾行囊,堵在大门口,想要出门避难。而这看守庄门的护卫,因庄主之令,不敢随便开门放人,人群激愤,虽不知确切实情,但众人心中有数,留下很可能会死于非命,尤其是没有自保之力的他们,将会首先遭殃,两具冰凉的尸首已是最好的证据。
门口的护卫只有两人,在人群来回推搡中死死的守住大门,不肯让任何人通过,人随众多,却也难以破门而出,众人前仆后继,整个大门被围的水泄不通,一时间人仰马翻,哀嚎一片,有倒地不起大声哭喊的,有开口大骂的,有翻身爬起继续撕扯的,一片狼藉……
福伯匆忙赶来小院,通传消息,神态疲倦的绝天命直了直疲惫的身躯,幽幽道
“原来,这就是杀生楼想要的,千算万算,人心难算啊!看来,终于该来了……福伯,庄内之事由你去全权处理,想走的,去账房把月钱结了,愿留的,发双倍月钱。”心中预料的敌人,不出意料马上就会现身,绝天命顾不得再去思考自己决策的失误,也无暇再去处理庄内其他琐事,强打起精神,加倍小心着,警惕着周围……
转眼又是三日,绝天命的精神和体力就快要到达极限,不知道已有多少次快要睡着,每次都拼命的睁开双眼。原本还站在院子中央,现也已经坐在门外石凳上,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瞬时强打精神,虎躯一振,起身、拔刀、转身、劈下,一气呵成,目光扫去,赫然发现是手里端着茶盘的柳轻颜,随即强扭手腕转动,刀身受力斜掠而下,堪堪避过了毫无反应的柳轻颜。
刀悬停在左侧腰间之处,几缕青丝落下,滑过刀背,绝天命心有余悸,若是自己巅峰之时,只怕这柳轻颜已血溅五步,自己状态如此之差,不止心境受了影响,刀法亦受了影响,如此这般,是否还能抵挡得住杀生楼的来袭?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人思绪万千,一人茫然无知,两人面面相觑,呆立在原地。
“我、我见你多日不曾休息,这几日又时不时听闻庄内有吵杂之声,究竟出了何事?是否因我而起?”沉默片刻,柳轻颜这才略显慌乱的问道。
“没事,你安心在房内待着便好。”说罢收回了长刀。
“当真没事?”
“当真。”
柳轻颜虽然满面狐疑,却也不再追问,把茶盘放到石桌上便转身离去,边走边回首说道
“既然无事,也该休息一下了,保重身体。”
绝天命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在心中沉思
“是该休息一下,这一连七日,毫无动静。莫非是我推断有误,庄内动乱之时,应是杀生楼出手的最佳时机,可这大大小小的骚乱,已由福伯慢慢处理妥当,眼下一些又恢复的井井有条,杀生楼却没有一丝动静,难道真的是我想得太复杂?或许人心就是如此难以揣测。”回想起前几日引发骚乱的众人,稍稍有了动摇之心,随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沉思片刻,绝天命出门嘱咐了当值的护卫,要在他休息之时加倍注意,随后,回到自己房内,和衣而卧,准备休息一番……
本已精疲力尽,按说应倒头便睡,可心里隐隐的不安让他内心烦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切都太过反常,就像被置于重重迷雾之中,看似拨开了一层,却还有数不尽的雾气扑面而来,纵使使尽千般万般力气,也无法挣脱。
越是去想,越是难安,胸中如火肆虐,他不想输,因为从未输过,还因为对自己的承诺……
脑海里的红衣突然浮现,笑靥如花、娇艳欲滴、楚楚可人,向他徐徐走来……
可就在这时,一声长鸣的哨音,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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