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一双清澈的眉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老婆子挺会拐弯抹角啊,这是惦记自己从常家拿的十块钱,既不好撕破脸直接要又不甘心不要呢。
她顿时叹了口气,“老太太,哥俩在县里吃不饱穿不暖的,个子长高棉裤不长,兄弟俩露着脚踝冻得都紫了。
我拿那两块钱去县里想给买点布,结果人家卖得贵,只能买点烂棉花回来给他们絮絮。老太太,你是不是还有布来的,给我几尺布,我给哥俩把棉裤棉袄填补填补。”
你个老东西嘴馋管我要钱,那我儿子要冻死了管你要布,你是给还是不给?
挤兑人,谁不会!
陆老婆子张了张嘴,这个儿媳妇怎么突然这么伶牙俐齿的了?而且已经不听她的话,也不巴结她。
搁以前自己说不舒服,那她想尽办法也得伺候自己,哪里会像今天这样还拿俩臭小子来堵自己的嘴?
这是把着那几块钱死活不想交出来啊。
陆老婆子心里一阵恼火,面上却不显露,反而一副无比心疼孙子的模样,“哎,前儿有块布,他小姑拿去做裤子。彩云在县里上班,不好穿得太破烂。”
她啜泣了一声,喃喃道:“我这里去年大姑给做的褂子,你拿去扯了,给俩孙子填补一下。咱们亏不能亏孩子。”
听她说得那么可怜样,谢酒真是无语。
就这样,原主还万分感激,觉得婆婆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当亲娘一样呢。
陆大娘道:“我正好做鞋呢,手里有两尺布,元武媳妇不嫌弃去拿过来试试。”
谢酒忙道:“大娘,你还得做鞋呢,我再想想办法。”
陆大娘却不让她拒绝,“就这么说定。”她拿了鞋样告辞。
谢酒忙去送她出去。
陆大娘看着她,欲言又止,能说什么?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守一辈子寡也太可怜。
她拍拍谢酒的手,小声道:“别担心啊,有困难就跟大队和大娘几个说。元武是我亲侄子,都是一家子的血亲,能帮衬的都帮衬。”
她一个大娘却说出这样贴心的话,让谢酒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还是好人多啊!
送走陆大娘,她听着陆老婆子在炕上叫唤让她给拿尿桶撒尿。
谢酒撇撇嘴,转身走了。
她去大队找陆甜甜和小北城,他们一些小孩子跟着大人在大队帮忙干活儿,也赚点零散工分。
秋天的玉米多半都是直接把玉米棒子囤起来,要吃的时候拿出来脱粒磨粉,因为玉米棒子比碎玉米好收藏不容易坏。
冬天闲着无事的时候,大队就会组织人脱粒,然后再挨家分粮食。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家嘴馋,拿到粮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个饱饭,结果年底就没饭吃。
谢酒过去打个招呼,就和孩子们一起剥玉米粒。
几个妇女和孩子们都围着小北城在说八卦呢,他们好奇常家婆子真的怀孕了?
见谢酒过来他们又问细节。
谢酒面不改色,“我们小北城是个小福星,去哪里哪里有好运。常家真的怀孕了。”
大家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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