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沐装作没有察觉到一般，兀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上神，您既然贵为六界之尊，就应当为了苍生大道考虑，论剑大会是天界盛世，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上神出面裁决。”

清玉听到这位沅沐上仙的话，心里不免想道，这位上仙不仅生得冷清，连性子也是个冷清的，这般对上神说话，也不怕惹恼了上神，上神最不喜繁事。

郎月神情淡淡，垂眉俯首，茶雾缭绕中只感觉她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清玉不敢去看上神的脸色，只怕是不太好。

“沅沐，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很好奇。”郎月的声音很轻，像是莞尔细语，可是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沅沐并不害怕，反问她，“那上神呢，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好人。”郎月也不顾及，脱口而出道。

沅沐听言，只是笑了笑，“也许，上神说的对，我不是个好人。”

说罢，又是一阵沉默，相顾无言，清玉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言，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蓝颜那丫头来了。

“上神，我给您带了您最喜欢吃的栗子糕。”蓝颜从殿外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也不看路，清玉看到生怕她莽撞得磕倒在地，平白给上神丢人。

但是还好，那丫头完好无恙地来到上神的面前，也不忘恪守礼数，向上神和那位沅沐上仙都行了礼，“上神，沅沐上，安好。”

她将栗子糕放在茶案上，低下身子笑颜如花地看着郎月，“上神，这是你最喜欢的栗子糕。”

郎月看着面前这盘精致的栗子糕，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梦境里见到的那只小白狐，它最喜欢吃的是桂花糕，每次吃到桂花糕的时候都是一脸餍足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知为何，想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也许自己最喜欢的不是栗子糕呢。

郎月端起那盘糕点，放在蓝颜的手里，“今日，我不想吃栗子糕了，我想吃……桂花糕。”

蓝颜不解，“上神，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吃栗子糕了？”

“今日，想换换口味了。”郎月回她。

她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对面沅沐的眼神一直落在那盘栗子糕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脸温柔笑意。直到郎月说要将栗子糕换成桂花糕的时候，他的思绪才回拢，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终年不变的脸上像是平添了几分怒气，桂花糕？桂花糕！

清玉生怕蓝颜在这里打扰了上神和沅沐上仙，赶紧带着蓝颜走了，一时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郎月上神，喜欢桂花糕。”沅沐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甚至连探究都没有。

郎月微微挑眉，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抵着桌子支着额头，微微阖着眼，并未在意他的话，“沅沐，我乏了，你走吧。”

任是谁都知道，这是上神下逐客令了，看她的那样子，怕是今日是话说多了，倦了，不想在纠缠下去。

沅沐知晓今日的谈话是无果的，他也不再多留，直接起身向她行了一礼，“上神，安好，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郎月到最后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沅沐看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流华殿，独自往山下的方向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郎月才坐直了身体，低头沉思，这沅沐还是少接触比较好，此人心思太深沉，给她一种很熟悉又不好的感觉。

可是让人猝不及防的是，接下来一连几天，每日辰时沅沐都会准时出现在玉瑶山下，求拜见上神，美曰其名说是要商量论剑大会之事，甚至还请她前往八重天暂住，督促一切相关事宜。

郎月烦他了，这人太过难缠了些，只好让清玉对他说，自己近两个月要在玉瑶山闭关参透道法，无暇顾及其他，这一来二去，才打发走了人。

至于那日昏迷的小狐狸，她就将他安置在了紫竹苑内，每日都用灵气和丹药滋养着他，可就是不见要醒来的样子，但郎月也不着急，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而她等得起。

今日，郎月闲来无聊，突发奇想，想作一幅画来打发时间。她让清玉蓝颜在院中安置了一个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她靠在书桌旁左思右想，迟迟没有下笔。

“上神，这是怎么了？”蓝颜蹲在一旁为她沏了一杯茶，吹散开雾气接给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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