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两开花(1 / 1)君思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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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汉辽西太守侯远、右北平太守葛承志,以及鲜卑东部大人纥骨朵,三位大人物在卢龙塞见面了。可惜纥骨朵是分头行动的,所以不能和两位太守痛饮一番。好在两位太守都是体面人,不会计较这种小问题。

和大佬们那种紧张与喜悦并存的心态不同,普通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就只有紧张和焦虑了。前几天的大胜和这些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而鲜卑人的报复却是大家一起面对的,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鲜卑可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一个空前庞大的草原部落大联盟,甚至可以说它已经初步具备了形成国家的条件。自灵帝即位以来,幽州、并州、凉州的土地没有哪年不被鲜卑人侵略,面对如此凶残的强盗,人们当然会紧张。

葛承志一收到捷报就开始调集战斗人员和物资,随时准备支援卢龙塞。候远更是在柳城布下重兵,然后才来卢龙塞论功的。

不过他们也没紧张多久,因为斥候传来了新的情报:鲜卑人的确集结了一支大军,但是并没有攻击幽州诸郡,反而一路向西去了。就在大家疑惑不解时,凉州那边传来了消息。

原来这次遭到袭击的不只是幽州,凉州也没能幸免。然而,在纥骨朵分头行动的时候,西部鲜卑也碰到了硬骨头。

面对强盗,今年刚上任的北地太守夏育没有忍让,而是率领本部兵马出击,并且拉上了此时还跟着大汉混饭吃的南匈奴。联军一直追到草原上,歼灭了来犯之敌。

别看鲜卑人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主动进攻的态势,其实他们的整体实力还是远远不如大汉。云飞和夏育可以“两开花”,檀石槐却不敢这么玩,他只能集中兵力对凉州做出报复。

虽然卢龙塞下死了个纥骨朵,但这件事情的政治意义远远不如夏育发起的那场追击战。无论是汉军在草原上打败鲜卑,还是南匈奴的鼎力相助,对鲜卑联盟的打击都比纥骨朵之死严重得多。

“可惜了!”

听说鲜卑人的主力去了凉州,公孙瓒急得直跳脚。

“若是鲜卑人来攻卢龙塞,必叫他损兵折将!檀石槐怎么就去了凉州呢?”

“伯圭怎么大白天的就说梦话?”云飞摊了摊手,笑道:“卢龙塞地势险要,兵精粮足,檀石槐岂能不知?他又没患什么失心疯,怎么可能来这送人头?”

“人都有不理智的时候,说不定他得知纥骨朵被杀后怒火攻心就要来打卢龙塞了呢?”公孙瓒抱怨道:“可惜凉州人把他打醒了,不然我还能再捞一笔!”

“你倒是想得美!”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公孙策从望日楼那边走了过来。

“伯圭,云大侠。快过来,府君要见你们呢!”

云飞和公孙瓒立即停止了交谈,转身向公孙策行礼。

公孙策也不多说什么,还礼后便带着云飞和公孙瓒来到了望日楼顶层。

进门后,三人也不抬头,而是直接拜倒在地。

这个时候的拜礼,虽然也是跪下磕头,但和清代的“跪礼”并不是一回事。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两者的区别,某些古装剧要负一定的责任。

在现代的影视作品中,人们经常会看到臣民见到皇帝时跪在地上磕头,口称“万岁”。这不完全是错的,但要是有谁穿越到汉朝之后乱磕头,那他还真有可能被拖出去砍了。

汉礼是从周礼发展过来的,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拜礼更是连形式都没有变。当然,这不是抄袭,而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

据《周礼·春官·大祝》记载,拜礼有九种形式:“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不同身份的人,因场合、事宜、对象的不同,所使用的礼仪也不同。云飞三人对候太守行的就是“稽首”礼。

在考古发现的周代青铜器铭文中,“拜手稽首”的记录十分常见。后世的学者结合资料还原了这种礼仪的细节:跪而拱手,头俯至手,与心平,谓之“拜手”。然后拱手下触地,头亦下垂触地,两手不分开,这就是“稽首”礼。

在“九拜”中,稽首是最重的礼仪,一般用于臣拜君、子拜父,或是祭祀等重要场合。不过,汉代虽然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周礼,但细节上也有不少变化。比如云飞三人对候太守行稽首礼,如果完全按照周礼算,那就“僭越”了,因为太守是“大夫”,而不是“国君”。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东汉有个特殊现象——“二重君臣观”。

在这一时期,选官制度的主体是“察举”,所以被选上来官吏往往会有两个效忠对象,一是大汉天子,二是自己的“举主”。

之所以会形成这种观念,是因为汉朝的中央集权还处于初级阶段,皇帝和臣子间的关系并不像父子关系那样理所当然,而是更像现代企业家和员工,要通过契约来确立从属关系。

《左传》有云:“策名委质,贰乃辟也。”

策名就是君主把官员的名字登记入册,委质则是臣子向君主献上礼物的意思。虽然汉代不像春秋时期那么严格,但也必须是皇帝下旨徵召一个人,他接受了才算天子之臣。

历史上有个人叫韩嵩,他被刘表任命为别驾从事,后来献帝“拜嵩侍中,迁零陵太守”,这就说明献帝认为韩嵩接受自己的任命之后才是汉臣,否则他何必多此一举?

由此可见,汉代的君臣关系其实是一种自由度很大的人际关系,而不是受到法律限制的义务关系,所以才会形成这种特殊的“二重君臣观”。

公孙瓒原本就是为候太守工作的小吏,后来更是被招为女婿,甚至还得到了他的真传。“天地君亲师”,这位老丈人占了三样,公孙瓒与之见面时当然要行大礼。

公孙策也是候太守提拔上来的官员,但因为他是辽西公孙家的人,升到一定级别就不能在本地做官,所以被调到右北平去了。但不管他现在做了多大的官,候太守还是他的举主。一个人要是对举主不敬,他在东汉官场是混不下去的。

云飞虽然和候太守没什么关系,但他同样希望对方能成为自己的举主。所以也入乡随俗,行了稽首礼。

望着这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候太守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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