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清早大家正吃着早饭,宋富贵从外边走进来喊着宋老爹。宋老爹边吃饭边抬头,意思询问什么事。
“要服徭役”了,宋富贵轻声说道。
“啥”,怎么没听人说起,你从哪听说的,宋老爹吃饭的手一顿,无意识的咀嚼着窝头,希翼的看着宋富贵,希望说的不是真的,
村长在镇上听说的,估计公文就要到村里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宋老爹没心思吃饭了,放下碗筷,仔细的听着。
“消息属实吗”?这次服的啥徭役?宋老爹叹了口气问道。
村长拿到了公文,错不了,听说要去府城,去修堤坝。
宋老爹倒吸了口凉气,这修堤坝十分危险,上次修提拔还是十年前,村里每一户出一个男丁,堤坝修完村里只回来一半的人,这是多危险的事?听说修堤坝时,上面有汹涌的江流,一不小心就会坍塌,还要用绳子拉巨大的石头,一不小心石头掉落,跑的快的,运气好,砸断腿,运气不好,跑的慢就砸死了。十年前只有他和老大在抽丁的年龄里,家里必须去一个,他是家里顶梁柱,不能去,老大刚生孩子,也去不得,他咬了咬牙,拿了李婆子全部的嫁妆去顶了上去。因为这还跟李婆子吵架,因为这觉得对不起她。
这些年也有一些小的徭役,都是老大,老二,老三轮着去,但是回来的时候都是瘦的皮包骨,修养好久才缓回来。但这次不同,是要死人的。
“这次要多少银子才能抵,可问村长吗”?宋老爹直接问道。
“说是要二十五两”,宋富贵皱着眉头说,他知道家里可能没那么多,虽然前几天卖了穿柴胡挣了些钱,但是还是不够。
“怎么那么多”,十年前那次可只要十两银子,这二十五两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啊。宋老爹吃惊的问道。更愁的是家里银子根本不够。
大嫂张氏紧紧的拉着宋富贵衣服说到:“当家的,你可不能去啊,你要是去了,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二嫂小张氏骂道:“大嫂,你不让大哥去,难道要让老二去吗,我们这几个孩子可还小着呐,你们大房,大郎都十四岁了,也快成年成亲了,大丫也十二岁了,可我们的孩子二房最大才十二岁,大嫂你可不能害我们啊”,老三说:“要不然我去吧,我要有什么事,就麻烦爹娘哥哥嫂子看在我去服徭役的份上多照顾点我老婆的孩子”钱氏赶紧拉着宋和贵的衣服哭着说:“当家的,你说啥呢,没有你,我们娘三可怎么办呀”。
李婆子骂道:“张氏你个丧良心的玩意,难道想让老二,老三去吗,老二,老三,不是你的兄弟吗”?
宋老爹敲了敲桌子说:“都别吵了,老婆子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能使钱的就使钱”,李婆子进屋把钱拿出来,倒在桌子上一个个数着,一共才二十两,还差五两。
李婆子说:“赶紧把你们的私房钱拿出来,别让我去翻啊,等我翻出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几个儿媳妇翻箱倒柜的拿着手帕包的银子出来,张氏说:“娘,我们大房就一两,我还有有个银手镯值个一两”,小李氏伸出手里的几文钱说:“娘,就五文钱”,李婆子上去就要打她,“娘,没了,真没了,没打了。
“你个憨货你能就几文钱,你们二房天天在屋里吃独食,出来的时候嘴粘着碎渣,我不知道?我懒得理你,快点,拿出来,要不然服徭役就老二去”。
小李氏哭着说:“没了,娘,那眼神乱转,一看就是在说谎”,这时二房二丫说:“奶,我知道,我娘的钱在哪,我去拿”,说着冲出去,一会抱着一个粘着泥土的罐子进来了,倒在了桌子上,有五百文。这下小李氏真哭了,拉着二丫要打她,二丫躲到李婆子后边,小李氏没打到,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哭起来。
钱氏说:“娘,就两文”,李婆子说:“怎么可能就两文,老三时常去镇上做活”。
老三说:“钱呢,拿出来,上次还给你一百文呐,快拿出来,否则老子打死你”。
钱氏哭着说:“当家的,真没了,钱我给我娘家了,我弟弟问我借钱,我就把那钱给他了”。
“打死你,老娘打死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几个拿婆家钱去孝敬娘家的”。
老三宋和贵耷拉这脑袋,也不说话。
钱氏说:“娘,我不敢了,你别打了,我错了”。
“行了,老婆子,别打了,看看钱还差多少,到时候我找人借借,筹筹,凑一凑”。
李婆子说:“那我们接下来喝西北风吗,家里一点银钱也没有了,还有外债。还有宝儿把钱拿出来,你们要记得宝儿情,这些钱都是宝儿的功劳”。
他们都争相恐后的说:“知道了,会记得妹子的情”。
宋老爹说:“接下来以后每顿饭菜减半,先挨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本身每顿饭就吃不饱的宋家人,以后更要挨饿了。
宋宝儿见大家无精打采的,就劝说大家先回屋歇着,有啥事明天再说。
待众人回屋,宝儿也跟着她娘进屋,此刻,李婆子万分疲惫,眉头紧皱,呼吸有些粗,看来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娘”宋宝儿紧紧抓着李婆子的手,发现那手还在颤抖。
李婆子听见宝儿在喊她,睁开双眼有些微红,看见宝儿一脸担忧看着她,以为宝儿吓坏了,强露出一丝笑容,用手摸了摸宝儿的头。
李婆子望着宝儿道:“你大哥老实,但是张氏是个精明的,老二两口子偷奸耍滑,老三家是个是非不分的,老三也压不住钱氏,这次家里没钱了,我的宝儿怎么办,本身就吃的不好,这次更吃不好了,可怜我的宝儿挣得钱都贴给一群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