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要自己一个人过完整个疫情，没想到突然听妈妈说要回家来。原来是表弟考上了大学，要回来喝酒。

有的时候栗乐乐不知道，妈妈究竟是为了自己回来，还是为了表弟，为了外婆那边的人。不过，如果她要回来，栗乐乐在家也算有个人陪伴了，只是她有点抵触，怕后面自己也要去外婆那里喝酒，她并不想去。

不过不管大人怎么恶心，表弟表妹是无辜的。

又过了一个礼拜，栗乐乐妈从外面回来了，那天栗乐乐正好上街，给妈妈占了几个座。

已经半年没见了，栗乐乐看到她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又背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双肩包，似乎和分开时没太大差别，栗乐乐本以为她会晒得很黑。

也许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爸妈常年在外，栗乐乐和母亲之前总有一种疏离感。虽然两人经常都有意做出一些亲密的靠近举动，那种不易察觉的尴尬还是包围着两人。

栗乐乐坐着玩手机，说了几句弟弟学车的事，母亲便和车上的同村村民攀谈起来。左不过都是说她和弟弟都长大了，母亲可以享福了，或者说栗乐乐有出息如何如何，栗乐乐耳朵都起茧了。

回了家，母亲把好多菜一一摆出来，栗乐乐抑制不住的开心，不管怎么样，终于有口福啦，还不用自己做饭！

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之是对午饭的期待，红烧鱼，红烧豆腐，辣椒炒肉。。。。

都是栗乐乐爱吃的，甚至还有玉米排骨汤，妈妈一回家，生活质量直线上升，虽然关系没有那么亲近，但是栗乐乐知道，其实母亲很爱自己和弟弟，在农村，不重男轻女也是少的。

也许要像别的母女那样亲密，还要许多年去磨合吧。

自己该成熟一些，不能为了自己的一些小委屈做些自私的举动。

不知道是怎么了，母亲一句话也没有提到他的事，也没问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要回家。像是没有这件事一样的，时间久了，栗乐乐又觉得是因为不关心她。为什么不问一问，打个电话过去为自己出出气呢。

栗乐乐心里对母亲还是容易抱有小情绪，这是由从小到大的不满情绪造成的，尽管她已经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应该计较这些，但还是控制不了内心往这方面去想。她不喜欢性格软弱的父母，所以自己的性格总是格外刚强，也还算乐观。但总有自己不能为自己出头的时候。

有时候栗乐乐想，只要爸妈出面敲打下他家或者他，他也不敢这样怠慢自己。

不过日子久了，栗乐乐想清楚了，觉得对方确实不是自己的最好选择，不合适时，倒也稍稍放下了要找他们说理的想法。日子还有那么长，在一起的时候他对自己也还算好，就不再计较这一切了。

妈妈回来的日子里，总归是不再寂寞的，屋里屋外母亲忙活着，栗乐乐只管在屋里看书忙自己的，或者一起帮忙干点活，比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好许多。

养的鸭子已经长到两斤一只了，黄色的绒毛退了，现在是全身雪白的，只有翅膀和头顶有几点黑点，也都不怕栗乐乐了，白天自己出门，傍晚六七点又自己溜达回来。

而且这鸭子通着人性，似乎能听懂人话。因为返校的时间似乎有了点眉目，妈妈也去看了外婆，家里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两个礼拜就要出去，家里也就没有人了，剩下这两只半大的鸭子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没有人可以帮着养，杀了又还太小不忍心。

这天早上，栗乐乐给他们喂稻谷的时候，就在旁边说，

“鸭鸭，我们过段时间要出去了，养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出去找吃的吧，不要回来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栗乐乐不过是自言自语，没当回事，两只鸭鸭时不时抬头看看栗乐乐，不知道听懂没，只是这一天出去以后，直到天黑了也没见回来，栗乐乐和妈妈到它们常待的水渠和水田找了两圈，一只鸭子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栗乐乐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妈妈倒是安慰说可能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明天再找找，栗乐乐则是担心是不是有的田打了农药，毒倒了，养了这么久，都有感情了。但天色暗下来，野外多有蛇虫出没，不便再找。

后来几天，栗乐乐，二伯，妈妈还有堂哥都找了好几遍，村子这边绕了许多圈，愣是说没人见过，也没见鸭子，死活都没见到。村里的老奶奶都说是中元节到了，要鸭子血，是有人看见了抓走了。栗乐乐伤心了好几天，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料，第5天的时候，清晨5点，栗乐乐和母亲还在睡梦当中，屋外二伯母尖锐的声音穿透空气和几堵墙，直直地冲进栗乐乐和母亲的耳朵，母亲惊醒后“哎”了一声，着急忙慌去开门。

“快去！有人看见你们的鸭子在前面的坝上，没你们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一听这话，栗乐乐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外套裹上，来不及换睡衣了，找来几根长竹竿和妈妈一起出了门。

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是他们家的鸭子，几天不回家，反而胖了些，看来是没饿着自己。栗乐乐和母亲还有二伯都有点吃惊，这里离家不远，怎么至于找不到家呢，难道真是听懂人话不回家？

大家一齐把鸭鸭赶回了家，关到了房子后面的小围栏里，栗乐乐的开心掩盖不住，一天看好些遍，连母亲都觉得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防止出去了又找不到了，就关了两天，栗乐乐看它俩真是闷的难受，第三天早上又给放出来，两只鸭鸭出来后就在堂屋趴着，栗乐乐也没守着，只是对它们说：

“先不要出去哈，不然找你们很累的。”

然后就进屋玩手机了，到了大概9点，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照在屋外的灌木丛上，叶子绿得反光1，有点刺眼。

栗乐乐伸个懒腰，打算去冰箱里找点吃的，一踏出房门，令她惊喜又惊讶的是，两只鸭鸭正乖乖地趴在堂屋的正门，还没有出门！栗乐乐几乎能肯定它们是听得懂她说的话的，堂屋没有放置它们的吃食，每天它们都从大门大摇大摆地出去，现在趴这两三个小时了，显然是想出门的，但也许是听栗乐乐的话，只好趴在门口。

“出去吧，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就成，知道吗？”

栗乐乐满怀期待地看着它们，它们也睁着眼睛看着栗乐乐，没两分钟，先后站了起来，扑腾扑腾翅膀，跺着步子又出门去了！

妈妈就在厨房忙活，栗乐乐兴奋地过去说着这事，母亲也免不了吃惊，

“是看着像能听懂人话！”

像这么有趣的事，栗乐乐如今也就只有家人能分享了，换做以前，肯定第一时间和他打电话的。

计划着有彼此的将来，却又终于将对方归还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