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部落寻脉一般都是去寻死脉,寻得的脉源说是脉源,其实更准确的是源渣。
源渣便是之前加入铜灯的那种黑色颗粒。
张九阳从铜灯里拿出一指甲盖的黑色粉末。
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燃烧会释放灵气。
从形态和气味上来说,他更想把它定义成含有特殊能量的煤。
源渣来源于死脉,是真正脉源干涸后,残留的物质,其蕴含的灵气远远低于真正的脉源。
死脉能量波动小,残留的脉渣形态也更稳定,而活脉则与之相仿,十分不稳定,简直就像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
以大荒现在如此原始的手段,选择挖掘死脉无疑是相对更好选择。
“从技术角度来说,挖死脉有点像采煤,而挖活脉和石油开采十分类似。”张九阳抽丝剥茧的分析了一番,心中已经有的大概的计较。
片刻之后,皮皮鲁面色沉重地返回,将一张将近半米长的兽皮卷给了他。
“如今部落情况十分危急,可能没办法了”把脉图给了张九阳后,皮皮鲁犹豫了片刻,低落道:“如果有机会你就离开吧,大家不会怪你的。”
张九阳没回答,他的目光已经深深被羊皮卷上的内容吸引,根本没在意族长的话。
“老祭司画的图很严谨,地貌详尽,另外还记载了详细的挖脉经过。”张九阳心中略喜,这是意外的收获。
之前老祭司带着部落一行人,进入这个区域,这个区域似乎没有人来过,看不到人的痕迹,而且根据观察,此区域有脉的可能性极大。
后面大家进入一个低洼处,疑似发现了一个死脉,然后开始挖掘,挖掘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发现一不小心好像挖过头,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眼前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见底。
先是听见一阵异响,然后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不过臭味持续的时间很短,大家以为只是某些东西腐烂后的味道,也不是很在意,继续调整矿道,深入挖掘。
......
后面噩梦就开始发生,有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其他人去拉倒下的人,结果自己也倒下了。
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如此诡异的画面,把幸存的人被吓坏了,大家都拼命往地面跑,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死亡的到来。
后来不得已,老祭司将从火塘祈求来护身的一小簇火苗,往身后扔,希望火种残留的神性,能够抵挡诡异片刻,给大家争取活命的时间。
结果火苗刚出去,就消失了,眼前一花,白花花的一片,接着一阵轰天巨响......最后只有老祭司一个人爬出了脉道。
事情大致经过便是如此,根据祭司和部落族老后来推测,他们可能是遭遇了诡异,这是一片被诅咒了的不祥之地。
“真的是不祥之地吗?”
如此多的人众口一词,张九阳皱眉沉思,心沉入谷底。
长弓部落,议事大厅。
经过几天的奔波,长弓部落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一起,在座的人几乎都是和皮皮鲁一样年纪的老者,是部落的族老。
只有少数几位中年模样的男子列席,他们是青壮一代的领军人物。
坐在上手中央位置的皮皮鲁,脸色凝重的问道:“这几天各自负责的事,进展如何?”
“部落附近越来越不平静了,儿郎们出去打猎,伤亡率远高于平时”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汇报道。
“是啊,深夜也经常有大家伙出没,气息惊人,看来火种开始衰弱根本瞒不了多久了。”一个须发皆白老者面容十分忧虑。
“算了,不说这个了,暂时饿饿肚子也能挺过去,寻脉的事有什么进展?”皮皮鲁皱眉。
“去联系了,巫部落说,除非我们部落与他们签订契约,臣服于他们,否则不会帮我们。”一位族老悲愤道。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奴仆么?生杀予夺,任人宰割,还不如死在凶兽口下!”一虎背熊腰男子站起来义愤填膺道。
“巫部落,简直背信弃义的小人!一千年前巫部落发生巫蛊之祸时,是我们部落出手帮他们度过一劫,当年他们大巫可是许诺和我们结为守望之盟,危难之时互相帮助,如今却落井下石。”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巫部落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部落,而且听说他们少巫被某个大人物看中,不管从实力和未来的发展潜力我们也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有人无奈道。
“虽然部落与部落之间永远靠利益和实力说话......只是此番巫部落如此羞辱我们,若能度过这一劫,这口气我一定要争回来。”平时一副和颜悦色老头模样的皮皮鲁,脸上厉色一闪,身上蓦然涌现出如凶兽一般旺盛的血气。
其身前的一尺厚的石桌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直接裂开碎成几瓣。
“其他人有什么消息?”
“大风山部落说可以借脉源给我们,条件是让我们每五年提供部落七成人口作为他们探脉的探子。”
“如果答应他们了,以探脉的危险性,即使熬过这次危机,不出三十年部落人丁灭绝。”
“都是些吃人血馒头的家伙”
众人满腔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这里分了几个小队去寻脉,结果一无所获,还损失一半族人。”
......
坏消息接二连三,所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表情严肃。
“天道好轮回,万古青天绕过谁!”一位老者面容悲怆,喃喃自语道:“世间哪有什么不朽不灭,如今终于轮到我们长弓部落了......”
砰!
说完他向火塘的位置,重重地叩首,涕泪横流道:“曾几何时,我们也是人口百万,横压一域的超级大部落,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沦落到这步田地,传承断绝......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简直是愧对先人的荣光。”
压抑的气氛终于被点爆了,一位年纪最大的族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环顾四周,一脸悲戚地问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众人目光都不敢与之对视,羞愧万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