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下意识的扭头,下一刻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傅时遇就这样静立于她的不远处,男人神色一如既往的疏冷凉薄,看不出喜怒,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波动。
但苏灼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和错愕。
也对,毕竟她艹的可是“爱傅时遇如生命”的人设。
#还有什么比前一秒还对着人家深情告白、后一秒就原形毕露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有#
音响还在播放喜庆的歌,嘹亮的声音传遍客厅的每个角落。
因为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苏灼拿着香槟的手微微一僵,最后还是在男人似有若无的注视之下,慢吞吞的关掉音响,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如果我说这是在帮你庆祝,你信吗?”
“……”
回答苏灼的,是一室的沉默。
*
正当屋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就连呼吸声都能被听见的时候,一道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下一秒,傅夫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傅夫人今年正好五十岁,因为保养得当,岁月并未在她的眉目间留下过重的痕迹,神色温婉,叫人一眼看去便觉心安,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她的头发只做了一半,凌乱的披散着。
傅夫人却不觉得自己这样出现有什么问题,目光直接略过了亲儿子,毫不犹豫的抬腿,朝着苏灼走去,紧张的压低了声音:“你们,还没离吧?”
那语气,别提有多小心翼翼,深怕会触及自家儿媳妇心底的伤。
其实在最初,她对这个死缠烂打、非要嫁进来的女人并不满意。
可人心都是肉做的,苏灼对傅时遇的喜欢,她都看在眼里,况且这些几个月以来,苏灼已经在改变,不仅不再无理取闹,就算被冷落了,也只是默默的掉眼泪,从来不和任何人抱怨。
好好一个富家千金,为了自家儿子都做到了这份上,换成谁,心中不觉得动容?
她想,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比苏灼更爱傅时遇了!
所以,这个婚不能离。
苏灼并不知道傅夫人的所思所想。
但这不影响她又要开始表演了。
傅夫人的话才落下,苏灼本就低垂着的眼睫便颤了颤,因为喝了酒,喉咙有点干涩,就连声音都听起来多了几分沙哑的感觉,就好像刚经受了沉重的打击。
“我们……已经离了……”
已经离了……
离了……
最后两个字在傅夫人的耳边循环播放了好几遍,素来优雅的中年女人差点就没站稳,身影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被苏灼体贴的拉住了手,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悲切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苏灼和傅时遇的耳中: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都是我的错,为什么偏偏今天去做头发,现在倒好,头发没做好,到手的儿媳妇也要跑!”
傅夫人越说越悲伤,说的时候还不忘扭头狠狠的瞪了傅时遇一眼,仿佛是在谴责一个不肖子孙。
傅时遇:“……”
苏灼:“……”
倒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