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王朝流行一个词语叫‘诏安’,君不见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君不见‘五峰船主’王直、君不见邓芝龙这些一方豪杰,全都折在了这两个字上面。
只要不是天下大乱,就不会出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那么这些豪强和朝廷就不是对等的关系,而是一种依附的关系。
现在皇帝放下身段,厚着脸皮,对他们说,‘我刀都放下了,你们快来,有烂钱大家一起恰。’
皇帝都如此卑微了,他们还要是反对,是不想活了吗?
而且,封建王朝最后一位海盗头子郑芝龙说过一句名言:我赚十两银子,有五两是官员们的,三两是各地朋友的,一两是手下兄弟的,最后进自个儿口袋的,只有一两。
看看,高达五成的洗白成本!
当然最让人气愤的是这钱全进了朝廷官员个人的腰包中,这属于暗箱操作,官员们要是想黑吃黑,你也没地方说理去。
现在不一样了,这权力从地方官员手中,直接来到了皇帝手中,而且是让你们光明正大的,手续费还不高。
而且开放的不是一两个港口,而是足足八个,完全可以容纳大明所有的海商集团。
只要这帮人不是脑子被门夹傻了,都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只要皇帝的态度到位,他们肯合作的几率就很大。
问题的关键是,商税!
“三十取一吧!”秦川无可奈何的说道。
虽然他不甘心,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朱翊钧左手没钱,右手没兵,只有一个可以唬人的皇帝头衔呢。
纵观大明两百余历史,海禁其实不仅仅是当局者的眼光问题,核心问题还在于利益之争。
新兴的利益集团直到明朝灭亡也没有干过既得利益集团。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发展的机会,让他们成为朱翊钧第一批死忠拥护者。
朱翊钧脑筋一动,“师傅,既然我们收不上来税,不如我们自己另外再开一个港口,朝廷也参与航海贸易。”
“不行!”秦川看着朱翊钧说道:“不要掉进钱眼里面去了,日后的路还长,不要急于这一时。”
“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不与民争利!”
朱翊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接着说开海,他们缴纳了船只的行驶权,但是这只能是让他们把货物运到港口,他们若是想从港口把这些货物在卖到大明各处,就得取得地区的销售权。”
“你不是坐拥两京十三省吗?那么我们就拍卖这十五个地区的销售权,取得销售权资格的商人,只能在本地区销售,不能跨地区销售。”
“师傅,我们为什么不具体的各州、府、县呢?而且为什么不允许跨区域销售?”
“不允许跨区域,是为了让他们不打价格战;不具体到各州县,是为了让他们海商们内部自己消化。”
“你是皇帝,你只需要制定出一个规则,做好掌舵的工作就行了,剩下的他们会自行替你解决。这就叫潜规则!”
“当然了,为了避免出现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情况出现,每个港口和每个地区海商们的贸易额到年底都会核查一遍,达不到标准的踢出去。”
“那师傅,这些工作要交给户部管理吗?”
秦川差点没吐出血来,“你傻吗?交给他们还有你什么事情,当然是自己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