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怎么说?”秦川站在乾清宫窗边问道。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先开了安神的药给他灌了下去,待他安定下来后,在行会诊。”朱翊钧小脸上挂着忧愁,“师傅,眼下该怎么做?”
秦川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怎么做?”
“如何处置武清伯一事?”朱翊钧无奈地说道:“如今他都这样了,我怕母后娘娘那边....”
“让冯保去写十几份弹劾李伟的奏折,要桩桩有据可查,若是你要秉公处理,按大明律可以把李伟的脑袋砍个十几次的那种。送到你母后那边。”
“李伟膝下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随便找个不重要卫所指挥使让他儿子当当,特许他可以世袭三代。”
明朝的历代皇帝,对外戚的管束,都是极为严格,所赐的爵位与官职都是不允许世袭,既然已经下旨革除了李伟的爵位,那么他的长子是不能继承侯爵的。
赐个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并且世袭三代,算是给李氏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我这就去办。”
夜晚,秦川坐在乾清宫的屋顶上看着如霜华的般的月光,掏出笔记本。
写下第一句话:车祸
自己看见李伟脑中出现出的画面,明显是车祸场景,可自己从未发生过车祸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那自己为何记得?是因为自己目睹过这场车祸?
沉吟数秒,写下第二句: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
李伟明显是受到了一群人的迫害,而且李伟认定自己和这群人有关。
是因为自己脑海中的那场车祸吗?不对!不对!这里有个致命的缺陷,李伟是个古代人啊!他怎么会和自己这个现代的人产生关联呢?
秦川揉了揉太阳穴,又写下第三句:看不见的中年大叔与少女。
通过那天,他们两个快速的甩掉了自己。可以看出他们明显是熟悉这座皇城的地形的,那么他们待在皇宫到底为了什么?
是他们出不去?还是这皇宫中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和李伟有没有肯能认识?或者说迫害李伟的就是他们?
那也不对,如果是他们迫害李伟,按李伟的话,我和他们应该是一伙的,那他们为什么要躲着我?
秦川无力吐槽,“就不能来点普普通通的穿越剧本?”
那么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伟了,待李伟恢复之后立马去找他。
不过他似乎见到自己就会发狂,看来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的。
第二日,乾清宫管事太监张维进來禀道:“皇爷,冯督公,有事求见,在殿门外候着呢!”
“传他进來。”
冯保进来参拜道:“皇爷,老臣有一物要献给皇爷。”
朱翊钧来了兴趣,“哦?是何物?”
冯保俯身说道:“老臣听闻,唐太宗以天下刺史姓名,书于御座屏风,坐卧观览;我朝成祖文皇帝尝书中外官姓名于武英殿南廊。”
“而今,皇爷天资聪颖,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千古流传。所以老臣效仿先人,特意让人制御屏一座,绘大明疆域,登录知府以上官员姓名籍贯,以供皇爷省览。”
朱翊钧一听,大感兴趣连忙说道:“让人抬上来给朕看看。”
冯保忙起身,向外一招手,但见四个小太监搬了一扇屏风缓步走进來,将屏风轻轻放下。
冯保引着朱翊钧走到屏风前,正在一旁解释道:“皇爷如今可一举目便可视大明山川地理形胜,以及文武职官。”
朱翊钧很是开心地说道:“大伴有心了,宣,赏大伴黄金百两。”
张维在一旁复颂道:“宣陛下旨意,赏冯保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对于腰缠万贯的冯保来说,纯粹是毛毛雨,不过这代表着朱翊钧给他的荣耀。
秦川看着嘴巴都笑的合不拢的冯保,不由的佩服,难怪太监会成为皇帝的宠臣,实在太能投其所好。
在冯保火急火燎赶制屏风的时候,他的死对头孟冲决定干一件大事!那就是告冯保的黑状。
跟他同流合污的,还有内阁首辅高拱、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张诚,个个都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
谁叫他们看出了皇帝与冯保之间已经出现了隔阂。冯保之所以可以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靠的就是皇帝对他没有不满。
但现在形势一变,皇帝不满了,在封建王朝谁能一言定人生死?当然是皇帝,得罪其他人还有办法可想,但得罪皇帝,那抱歉,趁早给自己选个墓地吧!
这不,朱翊钧左脚刚踏出乾清宫,就看见殿门口有一本奏折躺在那里。
朱翊钧有些迷茫的看了眼秦川,朱翊钧不明白,秦川心里明白,准是孟冲这个老银币干的。只得让朱翊钧捡起奏折。
朱翊钧打开奏折,里面很详细地写了冯保干的各种丧尽天良之事,件件真实,桩桩血泪,不把冯保的脑袋砍下几百次,都不能偿清这些血债。
远处的孟冲等人见朱翊钧拿起来奏折,无不露出胜利的喜悦之情。
这几日他们是废寝忘食,就为了今日的这场大戏,高拱为总编剧、孟冲为总导演、张诚、张鲸等人当总制片,这股力量聚合在一起,就连冯保都要退避三舍,皇宫内有谁敢不听号令?
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冯保看着朱翊钧投来的怀疑的神色,不用猜也知道这奏折上弹劾的是自己。
“又要逆风翻盘了吗?”冯保在心底哀嚎了一声,“为什么最近总打逆风翻盘局?”
朱翊钧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将这个奏折扔到了他的脸上:“你自己看看吧!”
冯保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抖着双手,捡起折子一看,脸上的忧愁全都不见,忽然笑了,对朱翊钧说道:“皇爷,老臣这里也有一本奏折,请皇爷看完这本奏折再看弹劾老臣的奏折。”
秦川听到这儿,也有点好奇了,冯保这奏折里到底写的是什么可以帮他趟过这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