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集团总部大厦,顶层。
一张最新的《滨海晚报》,摊开摆在桌子上。
王胜利深吸一口气,冲着报纸表面,呼出一口浓烟。
晨阳英语整版的大红色广告,在白色烟雾的席卷之下,暗淡了颜色。
“王总,这是最新一期《滨海晚报》,成宇这小子,在BHX区,也就是鹏光英语的对面,搞了个什么晨阳英语,这是要抢咱们的生意啊。”
李飞边给王胜利倒水,边观察他的表情。
王胜利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眼神有些缥缈,让人看不透心思。
他换了一间办公室,把地点搬到集团大厦的最顶层,点开电动窗帘,就能俯瞰到整个滨海市区绝大部分地方。
“你急什么,鹏光英语只是个小小的培训学校,能丢多少生意?”
“可是,成宇这么做,是赤裸裸地挑衅啊,昨天鹏光英语人事部,通过集团人事向我抱怨,好几个老教师,都被成宇挖走了!”
“哦,还有这事?”
王胜利轻弹香烟,烟灰落在报纸上,散落开去。
李飞露出凶狠地眼神,说道:“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来滨海没几天,就敢从我们这里抢人,真是岂有此理!”
秋日的阳光说不上强烈,但是天空万里无云,明晃晃的光鲜充盈着这间宽大的办公室,让人忍不住眯着眼睛。
王胜利喜欢这种敞亮的感觉。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就是一只飞翔的大鸟,俯瞰着滨海的土地,这种明亮的光线,给他一种舒适感,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是自己看不清楚的。
所有的纵横捭阖,潮流奔涌,都在鸟儿的心中暗藏。
而在地面的人看来,这只鸟儿,不过是天空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罢了。
他很享受这种自己看清楚别人,而别人琢磨不透自己的感觉。
“呵呵,无妨,我们滨江集团的员工,到别的公司,走出去看看,也是不错的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有进就有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铁打的银盘,流水的兵嘛!”
李飞不再作声,他不敢再猜测老板的思想,但是他心里清楚,王胜利,绝对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作为分管人事部门的高层领导,李飞可谓是整个滨江集团的重要枢纽了。这也正常,哪个大单位里,人事部门的员工,不是个个都人精呢?
他升到集团副总之前,是集团下属一个农产品公司的一把手,见过太多离职反戈“不识好歹”的人,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集团整得散尽家财,公司倒闭,就是最后求着回来任职。
李飞对于这样的人,其实是心存怜悯的。
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安心一辈子给人家打工呢?在现在这个鼓励人们下海的市场条件里,离开老东家,自谋出路,也未尝不是一条有前途的道路。
但是,走归走,李飞作为高层,早就听说,在滨江集团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如果谁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仅自己走,还要扯上他人,这萝卜在市场上,是绝对卖不出去的。
不但卖不出去,还得被大砍刀剁成几瓣!
因为王胜利就是这么起家的。
就像宋代开国皇帝,赵匡胤一样,黄袍加身夺权,刺激是刺激,但你能如此待人,别人就能同样待你,这才有了杯酒释兵权的后续。
面对成宇,王胜利虽然表面上没做表示,还说得风轻云淡,但是李飞判断,这只洞庭湖的老麻雀,往后一定会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