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星星还没完全褪去光芒，刘萧却仍深陷在噩梦中。她梦见无数的黑衣人举刀向她砍来，她不想杀人，可是那些人如僵尸一般机械地向她走过来，一沾上她手中的剑便烟一般地消失了。

“走开，走开，我不要杀人，快走开--”刘萧急得满头是汗摇头呓语，“快走开，走开---”刘萧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身上也被冷汗浸透。

杨云卓、沈良和净秋就住在刘萧的左右隔壁，听到刘萧的叫声，净秋和杨云卓急忙跑了过来。推门看见刘萧正坐在床上发呆，眼睛睁得老大却充满恐惧。杨云卓地坐在床沿一把揽过刘萧，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问道，“萧儿，出了什么事？”

感受到杨云卓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臂膀，看着净秋关切的眼神，刘萧的魂儿这才回了窍，她哭着对二人道，“阿婆，师兄，我杀人了，我梦见我杀了好多人。我不想杀他们的，可是他们非要凑上来。呜呜——”

知道她还在为昨天激战的事心存恐惧，杨云卓心疼地拥紧了她，试图平息她的恐惧，“没事了萧儿，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再不会让你有危险。”

刘萧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委屈地求证，“师兄，你说话要算数，以后绝不能离开我。”

杨云卓满含柔情的眼睛深深看着她，轻轻地为她擦着眼泪，“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刘萧抽抽鼻子，泪水还是掉下来。她将头埋进杨云卓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萧儿也决不离开师兄。”

净秋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相拥的两个人。

刘萧洗漱完毕，又草草和杨云卓吃了些早餐，去双侠房里没有见到人，便知道二人在帮班勇医治。二人到了班勇的院中，刚要进门，便看到徐干拿着药方正出来。

杨云卓问徐干，“徐大人，班大哥和公孙先生的伤怎么样？”

“少将军和公孙先生已经有专人在照料，二人虽然伤势较重，但是经过丁大夫的医治，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已经嘱托了专门的大夫照料。昨日一战，幸亏有两位少侠相助，徐干在此多谢两位。”徐干说着深施一礼。

杨云卓忙躬身还礼，“徐大人切莫客气。我们和班大哥是兄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徐大人，于仁大哥和徐洪涛两位大哥怎么样了？”刘萧关切地道，却不知昨日徐洪涛已经战死。

“于仁伤得不轻，不过经过丁大夫的医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徐洪涛，已经殉职。”徐干声音低沉发颤。

“徐大哥他，他死了？”刘萧惊恐地捂住嘴巴，这才想起昨在徐洪涛倒在班勇身前的那一幕。

“为少将军而死，是他的职责，他死而无撼。”徐干叹道。

刘萧和杨云卓沉默。

杨云卓道，“徐大人，我们想去看看班大哥。”

“两位少侠请进去，我这就去帮少将军抓药。”

“徐将军请便。”

看着徐干走出院子，二人走进房门。屋子沈良坐在凳子上不安静地动来动去，净秋正在收起针袋。

见刘萧和杨云卓进门沈良叫道，“丫头，快过来给我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去找阿彩玩儿了么？怎么遇到班勇？你们又怎么遭到那么多人围杀？还有，这个叫杨云卓的小子怎么敢不守六年之约提前来到小孤峰，他不怕我打断他的双腿么？”

刘萧正为徐洪涛的事心中难过，见沈良这么啰嗦，揪揪鼻子很不耐烦，“阿公，你真烦人，人家才刚进门你就啰里啰嗦的一大堆。那么多怎么怎么，我现在没空回答你。”

没按预期得到答案，沈良气得拿眼直瞪她，“你这丫头！”

刘萧吐吐舌头，回给他一个鬼脸儿。

杨云卓见状暗笑，口头上却道，“萧儿，不得无礼。”

杨云卓既然发了话，刘萧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不再找沈良的麻烦。她走上前伸头探视着班勇，问净秋道，“阿婆，班大哥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净秋面色凝重，“幸好医治得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多处受伤，尤其内伤最为严重，如果昨日我们再晚到片刻，恐怕对他日后身体会有影响。”

想到昨日恶战，刘萧仍心有余悸。她看着班勇双目微闭气息均匀，又试试脉搏，感到脉搏虽较弱但真的已无大碍，这才放心。

幸好她本性开朗，对净秋讨好地说道，“我就知道，只要有阿婆在，不管班大哥受什么样的伤，阿婆都能治好。”

净秋听了十分受用，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你个丫头，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说些好听的话给阿婆听。”

杨云卓见三人有说有笑，心中自然高兴。四人出了房门，将门轻轻带上，顺着庭径来到院内的凉亭中坐下。待净秋和沈良坐定，杨云卓整理一下装束，走到沈良和净秋面前撩衣跪倒，恭恭敬敬地道，“师父师娘在上，请受弟子杨云卓一拜。”说完便磕了一个响头。

沈良顿时懵了。虽然从杨云卓一进门他便一直注意这个年轻人，心中只想着如何收拾他，却想不到杨云卓见面便磕头拜他。他有些茫然地问，“我有说过要收你为徒弟吗？你为什么要拜我？”

杨云卓正色道，“现在江湖上所有认识杨云卓的人都知道我用的是‘幻影剑法’。师父当年馈赠剑谱对弟子有再造之恩，云卓当然要行跪拜之礼以弟子相称。”

沈良想起了杨云卓昨天出色的表现，心里开始有些动摇，口头却很倔强，“我沈良从来不收资质平庸之辈，你如果真想做我的徒弟那也得有点真功夫才行。而且”，沈良忽然看到一直盯着杨云卓在看的刘萧，心中的醋意迅速升起。他面色忽然变得严厉，大声道，“五年前我不是说过，如果你敢破了六年之约提前来找萧儿，我就打断你的双腿。你这么远巴巴地赶过来，是要我打断你的双腿吗？”

杨云卓怎么会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和沈良说过的话，只是他不明白五年和六看究竟有多么大的区别，值得沈良这么生气。

“弟子知错，自知不该破了约定。弟子愿意接受师父的处罚。”

“哼，哼哼。”沈良哼哼两声，“那好，还不自己出去拿个棍子来，乖乖让我打断你的狗腿。”见杨云卓如此乖巧，竟然都不顶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萧早已看不下去，跑到杨云卓身边不依地对沈良直撅嘴，“阿公，你说的什么话？谁要拿棍子让你打断腿？杨师兄为了救班大哥受了重伤，你怎么还一直欺负他。你不讲理。”

“重伤？我看他精神得很。你是想帮这小子说话么？”沈良见刘萧帮杨云卓反对自己，心里的火苗又向上窜了窜。

“师父莫怒，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杨云卓想不到沈良看着仙风道骨，脾气却这么爆，手心不由暗出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