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殿上的皇上,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好似要把人嚼碎吞下般。“父皇,你竟然为了一个外姓的人这样惩罚儿臣,本太子不服!”
龙椅上的人有着天生不可一世的气势,只轻轻蹙眉,便能将殿上许多人吓得屁滚尿流。
然,顾楠是谁?在他十几年的年华里,他就是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的人,就是这太京乃至郦国最珍贵的人。他惹了祸事,不论大小,自会有人给他收拾。他得罪了人,无论是谁,都只有对方登门道歉的理儿。就算是天大的祸事,他何时被罚过?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太子,是天下人的榜样,这顿罚别想少!”
顾楠通红着眼睛,好似没站稳,后退两步,朝池迓瞪来,“不就是禁足一个月嘛,本太子不怕!倒是池迓,你给本太子等着,看本太子出来后怎么找你算账!”
池迓定定的望着顾楠,不曾后退一步。思绪早已汇拢,清楚当下局势。
找她算账么?她等着!
“胡说什么!来人,把太子带下去。”皇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立即吩咐了人将顾楠带走。
许是为了堵住顾楠那张没个把门的嘴吧——池迓如此想着。
“不需要父皇动用人力,本太子有脚,自己会走!”说罢,便甩袖负气而去。
看着终于离去的顾楠,池迓有些走神。对于顾楠,她是不怕的,不过是觉得人恶心罢了。当然,这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顾斩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坐姿,一点没把殿上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顾楠那人,早该收拾了,硬生生拖到今日,也算是给足了机会。
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捻玩着手中的酒杯,醉意朦胧,一双厉眼竟然少显的多了些温柔,嘴角噙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天下尽在囊中。
池迓无意抬眼便正对着顾斩那双温柔的厉眼,心慌的收回视线,只觉得自己的想法着实危险——一切尽在掌握,天下尽在囊中。
顾斩不知池迓心中所想,但是池迓刚刚才忙忙低头的模样倒真是可爱到他了。
忽然想到什么,捏着酒杯的手一顿,眼睛下意识的眯起,一股危险气息由此散发,口中轻喃着池迓和顾楠的名字,左手中指富有节奏的轻轻敲打在自己大腿上。
他有预感,顾楠这个太子当不了多久了。
顾楠走后,池迓回到自己座位上,宴会继续。然,殿上沉闷压抑,在众大臣中存在着一种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气氛,各个缩着脖子,生怕触了殿上三位的霉头。
池迓亦是如此。
但是皇上却好似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举起酒杯和大家敬酒痛饮。大臣们哪受过皇上的敬酒,一时之间,惶恐有,惊喜有,不知所措更有。
几番下来,殿中气氛调动,谁还会去在意那个背软禁了的太子。
池迓端坐在座位上,谦逊的接受着他人的恭贺与敬酒。俗话说得好,人一出名是非就多,面对那些来冷嘲热讽的人,池迓面无表情到置若罔闻,没人愿意演度独角戏,没多久,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便散了。
顾斩坐在领桌,适时的“哼哧”一声,十足十的嘲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池小姐为何这般苦着脸?”
池迓抿了抿嘴,带上一张找不出破绽的笑脸,“臣女只是有些累了,面上才这般无表情……能得一个公主名号,臣女甚是高兴感激。”
池迓自信这话不会让顾斩毛病来,这话也确实没让顾斩挑出毛病来。只见顾斩鼻孔朝她轻哼一声随即傲娇的转过头去。
池迓摸不准顾斩的心思,不敢惹到他,便只能转回头继续端坐着。
可,顾斩哪里是想嘲笑池迓,他不过是见池迓面无表情一张脸,好似人欠了她许多,怕人误会她对皇室不敬,这才变着法子的提醒她。到没想到人家与他虚与委蛇,捻了假笑来应付他。
与顾斩对面而坐的赵琦呦此时此刻已经对池迓恨得牙痒痒,没想到池迓不仅入了顾斩的眼,还被太后赐为公主。普天之下,历朝历代,哪个民女受过这番优待。
拿着手帕的手攥得紧紧的,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股别人学不来的优雅,不愧为太京城的知名女子。
缓缓起身,一双美手捏着酒杯,款款朝池迓走去,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池妹妹被封了公主,当真是喜事儿,恭喜恭喜。”面子话说足,面子事儿也自当做足,仰头酒杯空。
池迓见状,自也将酒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赵琦呦见顾斩自始至终都没往她瞧来,眸子暗下,一丝厉色闪过,仅此而已。
偏偏,池迓这个角度恰恰将赵琦呦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虽不明白赵琦呦的厉色从何而来,但不妨碍心中对赵琦呦多一个心眼儿。
“妹妹被此为公主,姐姐高兴,姐姐再敬妹妹一杯。”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酒壶要为自己倒酒,只可惜一个没站稳,连人带酒都朝顾斩那边倒去了。
顾斩的眼疾手快从未让自己吃过亏,先前在太子府接住池迓是如此,现下躲开赵琦呦也是如此。
于是,赵琦呦便硬生生的摔倒在了地上,酒壶中的就也悉数倒在了她的身上,空了酒的酒壶滚至角落不见踪影。
周围有人闻声而来,发现事关顾斩又后退几步,静静看戏。
赵琦呦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顾斩,顿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顾斩那一双鹰厉的眼睛不自觉的眯着,好似将她的那点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赵琦呦忙低下头不敢再与顾斩对视,从酒壶中倒出的酒浸过她的衣裳与她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落魄模样,只觉得臊得慌。
但天下第一名女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片刻便将稳定神色,由丫鬟扶着起身,就算衣裳被毁了,但那一身的气质是掩不住的。
当然,每个人所欣赏的东西皆有不同,就比如正在欣赏池迓漠不关己前排吃瓜的顾斩。
赵琦呦只觉得气急,她摔了一跤,非但没有得到顾斩的怀抱,竟然连顾斩的目光也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