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迓是个懒的,加上昨儿个被累着了,今儿个是无论如何都要补回来的。
已日上三竿,院儿里的人都忙活着,只有池迓一人趴在床上未起。好在大家都已经习惯池迓的不按常时的作息,均已经习惯了,各忙个的,不去打扰,只有小语一人坐在池迓的床边,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池迓是被闹醒的,却不是被小语闹醒的,就小语那点儿声音,睡熟的她压根儿就听不到,这个院子里也只有池小会会大惊小怪的满院子跑了。
盯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看着着急忙慌想说个什么却一直讲不清楚的池小会,池迓表示自己也很头疼。
“小豆,你来说。”终于忍受不了换人了。
小豆瞄了池迓一眼,低着头说道:“禀小姐,是太京城出了有关您的谣言,说您和太子殿下在酒楼私会,且已经交定终身。”
单眉一挑,嘴角勾起,池迓脸上泛起暴风雨来临前的笑。
她倒是想不到顾楠下三滥的法子是一套接一套啊,下药不成就诬陷乱传播谣言,这法子也是没谁了,也难怪这太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儿都不喜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他。
冷哼一声,“出了这些,还有其他没有?”
小豆摇摇头,“没有了。”
池迓安下心来,不以为意,虽说名声确实很重要,但是她也犯不着着急,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吃了什么东西,说了什么话,都不是她能左右的,既如此,她何不放宽心。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情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很多。
午时,池奕来了,步履匆匆,显然是带着话儿来的。
“言言,你跟哥哥说说,你和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池奕两眉皱起,着急显于脸上。
池迓面不改色,“无事。”
“无事?!现下太京城全是关于你们的风言风语。”池奕显然有些着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池迓蹙眉,懒懒的叹了口气,捏起茶盏喂了自己一口,才幽幽说道:“哥哥,妹妹不喜那太子便是不喜,至于所谓的酒楼私会定终身更是假到不能在假。”
歇了一口气,又道:“对于太子,妹妹心中只有恨与憎恶,怎么会投怀送抱做那恶心人的事儿呢?”
若顾楠不是有太子殿下的身份,这样的人只会是太京城中的泼皮猴儿,混足一身,缓缓死去。可他偏偏是太子,拥有着无上的权利,能够杀人不偿命,这样的人,总得有人去收。
听到池迓这般狠话的承诺,池奕这才落了悬着的心。“你以后还是少出府吧,离那些人远远的,等到你适龄了,就回扬州老家成婚去。”
池奕悠悠涣散的声音,充满故事的话语,让池迓心头一震。
这太京城纵有万般的好,却敌不过那一处的坏。她的命啊,是她的宝贝,是哥哥的宝贝,亦是爹爹的宝贝,可就是这所有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差点就被人碾碎藏泥土里了。
缓然一笑,安慰道:“哥哥莫要悲伤,以后就算我见到了他,我也绕着走!”
正说这儿,气氛缓和下来,两兄妹都心有灵犀的享受这此刻的温馨,可老天总是孤独的嫉妒有相伴的人。
小会走进来,脸色难看的说:“少爷,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池迓神色一变,再不见刚才无奈又发自内心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毫无表情的脸。“去前厅看看。”
“别急,你先待在这儿,我去会会他。”池奕拦住池迓,说罢便朝前厅走去了。
今日的太阳有些大,白玉盘似的挂在高空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世间的繁忙苦闷的人们。
池迓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等待着前厅的消息。太子狡诈不讲理,就怕哥哥和他掰扯不清,最后吃亏。
手里慢悠悠的摇着团扇,眼睛似闭非闭,眼神不清,今儿顾楠来了池府,无论他是怀着什么目的,反正传出去的肯定不会是好话,既如此,她也该反击了。
刚刚想深呼一口气,清清神儿,就有人来传话了。
“禀告小姐,前厅里,太子爷纠缠着要见你一面,公子一直都阻挡着,但是……”小厮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顿着看了看池迓。
池迓皱眉,厉声道:“但是什么?”
被催促了,小厮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但是太子说,您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今日不见,早晚都会见到的。”
听罢,池迓脸色一沉,单眉一挑,双眸暗厉,看来她是不报复不行啊。“那就让他等着早晚那一日吧。”
小厮行礼后便出去了。时间如流沙般在指尖漏走,看着已经慢慢落下的日头,池迓很是好奇池奕到底和顾楠说什么了,说这么久了都没把顾楠送走?
落日完完全全隐藏进了见不到的地方,只剩飘飘渺渺的夜雾和漫天璀璨星河。池迓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终于等来了池奕。
“哥哥被太子欺负了?说了这么久。”
池奕一听,脸上的神色更沉了,若说之前是冷若冰霜,那现在就是冻若冰川。“他简直欺人太甚。”
小脑瓜子点两点,池迓同意道:“确实。”
池奕抬眉一瞟,“你今日倒是落得轻快。”坏事儿都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给挡下了。
“小妹谢谢哥哥这么大气的助我。”顿了顿,“太子为难你了?”
池奕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为难,只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不过,只要有哥哥在,他就不可能娶你,言言大可放心。”
池迓笑容满面的看着池奕,嘴上多多谢着,可心里却想着要找个今天下午在场的人来套套话儿才好。
池奕前脚刚走,这不,她后脚就找人套话了。这些个没被分配到各院子里的丫鬟,平日里的赏拿少了,见到一锭碎银就把什么都说了。
今儿下午的事儿,可没池奕说得那么云淡风轻的。顾楠为了见她,那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差点儿就让收地下的侍卫抄家来了,只可惜,她这个哥哥是个护妹狂魔,不进油盐,正面刚上。
见没法子了,顾楠干脆就赖着不走了。这就是池奕这一下午都待在前厅的原因。
池迓坐在靠椅上冷哼一声,对于顾楠这种人,若不是他有个身份在那儿定着,她都懒得对付。
遣散了屋子里的人,换上黑衣,歇了烛火,她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