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脚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
刀疤脸一脚踢开小男孩之后,似乎又觉得无趣,就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然后,他拿起三个馒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悠闲自得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还一边不屑的目光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在旁边无声的痛苦挣扎着,他不敢喊出声来,他怕狱管将他扔进狼堆里。他浑身颤栗着,紧咬着牙齿,直到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感觉缓了过来。
他没有看刀疤脸一眼,断裂的肋骨让他心中无比憎恨,但同时又无比的冷静。他默默的扶着墙,拖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到那个属于他的角落。也许,只有这个角落,才能让他感受到安全感。
而从始至终,天隼都没有动弹过。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当馒头被扔进来的时候,小男孩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尽管心有不甘,尽管眼里闪烁着热火,但为了自己性命着想,他还是不敢上前拾取馒头。
经过昨天那一脚,他已经算是明白了这个牢房内的形势。
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不吃不喝,要么是有什么秘诀,要么就是一心求死。而自己一心想求生存,拼命的求取着一切能活下来的机会,但这也与刀疤脸产生了矛盾。刀疤脸性格暴烈,不好相处,在这个房间内是一家独大,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他。
而自己想要活下来,就只有不与刀疤脸发生冲突。但不发生冲突,就意味着他的食物要被夺走。而这,却又是保证他能生存下去的重要来源。
想到这儿,他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9780……希望我能坚持到那天的到来……”小男孩内心渴望着。
刀疤脸冷冷的一笑,看着心有不甘却又无动于衷的小男孩,神情是更为不屑。然后便悠然自得的拿起馒头,返回了自己的位置。在吃馒头的时候,还不忘得意的晃了晃。
这让小男孩心里更为冒火。
……
夜晚。
“嘭。”
突然一声沉闷的异响,一下子惊醒了警惕睡觉的小男孩,小男孩立马睁开了眼睛,朝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斜靠着墙壁的天隼倒在了地上。
小男孩看了一眼刀疤脸,发现他睡得很死,并没有被吵醒。于是,他想要走到天隼身边,探查一下情况。但剧烈的疼痛让他行走极为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发出声,一步一步走向天隼。
当他走近天隼的时候,他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
他伸出一只手,一只脚跪着,想要依靠身体和腿脚的力量,将天隼扶起来。
但天隼此刻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好不容易扶起来,却又倒了下去。经过两次搀扶之后,小男孩也似乎用尽了力气,有些放弃了,也无力的靠在墙边。
“还好,至少还没死。”小男孩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天隼,有些庆幸的说道。
而天隼此刻,他已经濒临死亡边缘了,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他的身体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可以支撑起他的身体。他的体内生命力在流失,他的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或许,他从本心上来说,死亡,对他是一种解放。这是对他身上枷锁的打破,对自由的向往,对心灵的解脱。
眼看着天隼脸色越来越惨白,精神越来越萎靡,生命力越来越微弱,小男孩的心里不由得慌了。尽管知道他现在不会死,但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该怎么办呢?”小男孩心里焦急万分。
他看向了一旁熟睡的刀疤脸,想着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他有心想要把他叫醒。但刚准备张开口,就立马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想到白天刀疤脸那冷漠的眼神,他觉得这未必是个好主意。
但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对他这么一个小男孩来讲,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着急到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时候,突然,他想起了他和哥哥逃荒的日子。
之前哥哥也总是这般模样,但是有好几次都是因为饿的,只要有东西吃,就会变得好起来。
“对了,吃的!”
小男孩想到这里,顿时心里一阵激动。然后,他一只手在身上到处摸索,终于,在衣服的一个夹层之中,摸到了半块已经压得紧实的馒头。
这半块馒头是小男孩藏着有备无患的,他的父亲告诉过他,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从进入这个监狱开始起,他就一直藏着半块馒头。同样,他每天蹲在墙角不动,也是为了节省体力,不至于让自己饿的更快。
但馒头是食品,容易腐烂,所以他就得每天更换。好在,他做的很隐蔽,刀疤脸男一直都没有发现。而这半块馒头,已经算是前一天的了。
小男孩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把馒头往天隼嘴里塞,但天隼的嘴唇紧闭,怎么塞也塞不进。他顿时又着急了,甚至脸上已经隐隐带着一丝哭腔。他用嘴巴将馒头撕成了小块,然后一只手使劲的扳开天隼的嘴。终于,一小块馒头被他塞进了天隼的嘴里,小男孩脸上也浮现了一笑笑意。但接下来,又一个问题摆现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天隼如何将咽下去。
天隼无力的微张着嘴,任由小男孩摆弄,但嘴里的馒头却丝毫不见要下肚的样子。
小男孩又急了,他不知所措的环顾着四周,想着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突然,他看到了那只破碎的碗,眼睛顿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拖着自己的身子,将破碗拿了起来,然后舀了一点地上小水滩积聚的水。接着,他走到天隼面前,将一小块馒头放进破碗中。又在旁边找了一根小木棍,对着泡在水里的馒头,就是一阵捣弄。
馒头吸收了水份,就变得发泡起来,再经过木棍的捣弄,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碗灰呼呼的面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