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轻咳声从杨牧身后传来。
杨牧猛的睁开了双眼,回头看去,在他背后十米处左右,有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老头的身体情况看起来很不好,骨瘦如柴、脸上还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病态黄,他干枯的右手上插着一个管子,连接的是一瓶吊瓶。不过老头的表情很平静,古井无波,像是一个看淡了生死的智者。
杨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老头,但杨牧很清楚,他应该就是宗正臣的父亲——宗天了,二人的眉宇之间隐隐有着相似之处。
“您好。”杨牧对着他点了点头,态度还算是恭敬。
宗天似是笑了笑,用右手处的滑**控轮椅来到了与杨牧并列的地方,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被挤出,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你是侦探吧?很抱歉将你拖入这趟浑水之中,关于这场凶杀案,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杨牧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没做什么就拿了别人这么多钱,该抱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您别这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我们这个的,就应该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觉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抱歉。”宗天说。
看到宗天的态度放的如此谦卑,杨牧不禁对他好感大增。
感觉宗家的人都还蛮有礼貌。
不像是曹原那个家伙。
“您是一个人下楼的吗?”杨牧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宗正臣和邓梅的影子,他有些奇怪。
宗天点了点头,含笑说:“是啊,一直在楼上待着,有些闷了,就下来换口新鲜气儿,不过小臣应该也在一楼吧,我刚刚看到他了。”
杨牧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称呼宗正臣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为‘小臣’,怎么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过他还是随口附和:“一直在楼上,确实会闷。”
“是的,对了,关于凶手,你们有什么头绪了吗?”不只是侦探们,即使是宗天也很在乎案情的走向。
杨牧沉吟了一下:“我个人目前是有了一些推测,但是还缺少了一些强有力的证据。”
“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的话,自然是抓不了人的,如果推测错误的话,反倒会更麻烦。”杨牧说。
宗天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证据就胡乱判断,的确不是什么负责任的行为。”
话毕,二人都保持了沉默,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
杨牧心想,这大概就是不同年龄段人所产生的代沟吧...尴尬让他如坐针毡,他宁愿此刻面对的是曹原那个王蛋。
良久,杨牧偷瞥了一下宗天的表情,但却被他给察觉了,宗天失笑:“怎么了?老头子我的脸上难不成长花了?”
杨牧有些窘迫,但却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您一下,这或许会对办案有帮助。”
“对办案有帮助的事要请教我?”宗天一愣,显然没有想到。
“是的。”杨牧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他知道‘翠翠’对于宗家的人来说可以算是一个禁忌的存在,而且富有的老头子脾气似乎都很古怪,翻脸就和家常便饭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头会不会突然暴起给自己一榔头。
但是为了破案,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下,大不了就热脸贴个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