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双手,白皙,稚嫩,带着点婴儿肥。
这明明是个小女孩的手呀!
一直被忽略的东西忽然清晰起来,母亲是在自己七岁那年去世的,按照现在这情景,自己今年应该是七岁。
她想过这一切都是梦,可身体的感觉那么清楚,不是说梦里是不会疼的吗?
可这怎么可能?那些伤害背叛,那些痛苦绝望是那么真实,那些是梦吗?还是现在是梦?
呵,呵呵……
“二小姐?”
挽竹看着叶寒枝此时呆愣的模样心里一阵着急。
“二小姐,您不要吓奴婢呀,您怎么了?”
“挽竹,我没事。”叶寒枝按下心里的思绪,安抚着这个急的跳脚的小丫头。
“真的?”挽竹半信半疑地盯住自家小姐的脸,“小姐没有骗奴婢?”
叶寒枝看着挽竹这般着急的模样突然感慨,这丫头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最后却帮着叶舒影来陷害自己,虽然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也怜惜她的不得已,但当时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尤为清楚。
“真的没事,我只是睡得太久想沐浴而已。”叶寒枝此时对挽竹还心有芥蒂。
挽竹顿悟:“对哦,二小姐躺了都两天了,当然想沐浴了,奴婢怎么这么傻,奴婢这就去安排。”说完,挽竹高兴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霜雪阁的丫鬟们不断往来,叶寒枝沐浴的热水很快就备好了。
叶寒枝谴退了所有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
宽衣解带后,叶寒枝坐在浴桶里细细的擦洗身上,右手习惯性地抚上脖颈,那里一股冰凉,惊的她立刻停止了动作。
她低头看向那个冰凉的东西,半月形的玉珏白里透红,光滑无比,上面刻了一只展翅形状的凤鸟。
这是阿佑送给她的玉玦!
她回来了,这块玉珏也跟着回来了吗?
叶寒枝不自觉的握紧玉玦,嘴里呢喃:“阿佑!”
升腾的水雾渐渐迷了眼,叶清澜眼前一片朦胧,似真似幻。
洛山……
“阿佑?”小寒枝睡眼惺忪,抬眼就看见阿佑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时他十一岁,刚被自己救下没多久,只是因为他在山中岁月太久,整日与野兽为伍,是以心智不全,连说话也不会。
他憨憨地对小寒枝笑着,然后忽地低下头将他颈间那枚玉佩一分为二。
小寒枝惊讶不已,她知道这枚玉佩,她救他时玉佩便在他身上,那玉佩质地上乘,雕工精湛无双,绝非凡品。
她想,这一定是阿佑的亲人留给他的。
可他竟然将它给掰成了两半!
阿佑没有看她,囫囵的将手里的那一半塞在她手里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小寒枝拿着那半块玉佩不知所措。
可是说来也奇怪,明明玉佩碎成了两半却没有半点破损的痕迹,反而分开的那个地方光滑圆润,像是原来就是这般一样。
后来她回京见了皇上才知道,阿佑身上的玉佩是西域的一个高僧所赠,合则为一,分则为二。
叶寒枝握着玉玦思绪飘远,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阿佑,他也没有跟着自己回到京城,那么,他会不会就不用落得那样的下场?
突然,她从回忆中醒过来,她看着那枚玉玦神情疑惑。
她还没有遇见阿佑,怎么会有玉玦?前世种种既然不是梦境,那又是什么?自己能回来,那阿佑会不会也回来了?
正这般想着,玉玦突然变成了血红色,鲜艳欲滴,上面镌刻的凤鸟更加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便要飞出来一般。
浴火重生,翱翔九天。
……
沐浴完毕,叶寒枝还是唤了挽竹进来。
其实当年那件事后挽竹来冷宫看过她,挽竹有她要守护的亲人,但当时的自己一心都扑在萧景钺身上,竟从没有去关心过她,导致她被人威胁被人利用,而挽竹最后为还主仆之恩自尽在了自己面前,既然重来一世,那么便前世债前世尽。
这一次,挽竹还真心待她,那她便会护着挽竹,看看最后能不能逃脱主仆缘尽的结局。
挽竹和陈妈妈推门进来。
“二小姐,您可担心死老奴了!”陈妈妈一进门就围着叶寒枝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圈,那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起来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不行,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看看才能放心!”
正说着,陈妈妈就要往外走,叶寒枝赶紧叫住她,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大碍,用不着请大夫。
陈妈妈还有些犹豫,最后是叶寒枝坚持才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