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维是岛统治王国的二女儿,她的哥哥是国家的继任者,她的妹妹开朗热心,几乎岛里的每一位居民都喜欢她。而姬维,却显得十分平庸。
她经常能听到女仆们在议论。
“大王子就是标准的继承人的风范,小公主也太可爱了,学东西超级快,怎么那个公主天天看起来傻傻愣愣的。”
“嘘!她就在那边,不怕她听到吗?”
“那就过来点说。”
“王后自己不也说吗,她感觉自己就生了两个孩子。”
“看她那个吃相,一点都不公主。”
“可是人家肯定是要联姻的啊,比较是个公主。”
哥哥往往因为最大需要尽早承担家中负担而受到父母的“器重”,老小往往因为最小而备受关心。而姬维,永远得不到父亲和母亲的关怀与期待。
等到她长大之后,才知道有个名字叫做“中之殇”,中间状态所遭受的一种痛苦和悲哀。
有那么一段时间,姬维想要吸引身边人的注意力。她开始暴饮暴食,看见什么都要吃,想要一口气把自己吃成胖子,吃得病了。可是,依旧没有人注意到不寻常的她。
直到有一天,她抓起了一个本应该被女仆扔掉的果子,却因为女仆的疏忽,将这个奇奇怪怪的果子送到了她的餐桌。女仆长带着犯错的女仆来道歉,却来不及了。
那个果子很难吃,但是暴饮暴食的姬维根本不会去尝食物的味道。她只是感觉身有一股能量在涌出来,从脚底板开始,慢慢游过地毯,爬桌子。
“啊!!!”女仆们捂着脸尖叫着。
姬维身边的所有物件都附了一层白色的晶粒,当晶粒攀桌子的新鲜蔬果的时候,这些蔬果十分缓慢地开始憋掉,它们的水分流失了。
姬维惊讶地站起身,动作太大让椅子砰的一下倒在了地。她离开房间往外跑,可是不管跑多久,白色晶粒都会追来。
很快,国王和王后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国王的眼里带着忌惮,王后的眼里带着畏惧。
王后隔着一队士兵的距离,对姬维说:“我的孩子,你一定是染了某一种疾病,我们会请最好的医生,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虽然士兵们没有亮出他们的武器,但是队伍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一个白色晶粒不会蔓延到的距离,为首的士兵指了个方向,示意姬维往那个方向走。
姬维眼眶里的泪水直到被士兵们“押送”到她的囚禁处的时候,都没落下来。姬维还有些感激,至少不是一个封闭的屋子。这是岛远离王城,远离居民的一个小山坡,最外圈被为了一层三米高的栅栏,每日有士兵巡逻,且有女仆将食物与用品送来。
刚开始几天的时候,姬维还觉得很闲适。没人打扰她,没人拿她与她的哥哥、妹妹进行对比。直到后来,山坡的植物慢慢地凋亡,都覆满了白色的晶粒,姬维崩溃了。
她躲在小屋里面痛苦,声音传不出自己的嘴,更传不出这一床被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小木屋都变成了冬天的雪屋,却一点都不像雪一样柔软。
“我一直以为她真的病了。”
整整七年,直到姬维19岁。这段囚禁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讽刺的是,直到新一任国王继位,即姬维的哥哥登王座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亲生妹妹其实是个“怪物”,被关在一个小山坡。
或许是基于同情心,新国王想要在这个大日子,新王加冕这一天,让她出来观礼。
金色的长发已经拖到了地,姬维裹着灰色的长披风,步履蹒跚地走到栅栏旁。她蹲下来,苍白瘦弱的手捡起了地的一张白底镶金边,滴着宝蓝色蜜蜡的信封。
山坡的植物早就重新生长了回来,这也是姬维在孤寂生活的这几年中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的结果。
礼乐响起。
穿着白色教皇袍的大主教恭谦地将镶着三个巨大宝石的黄金皇冠戴在新国王的头。
所有人都在鼓掌,礼炮烟花齐放,小孩在人群中嘻嘻笑笑跑来跑去,小公主被一群长相俊美的青年围在中间,她们的母亲,前王后就站在不远处眸里带笑地望着。
姬维没有资格到一楼的宾客大厅里面和自己久久不见的家人打一声招呼,她站在谁都看不见的二楼阳台死角,默默饮尽了手里的香槟。
女仆推着餐车进来,轻声细语地说:“公主,食物放在这里了。”餐车面花样很多,下午茶塔,娇嫩多汁的牛排,面还冒着热气,精致的水果拼盘,插着的签子都是不一样的雕刻。
很香,应该很香。
这顿饭应该是七年来,姬维吃到的仅有的几顿带着强烈热度的食物。刚开始暴饮暴食的她,被关了起来,被限制了饮食。控制不好能力的她,经常毁掉了自己的饭菜。
开始的那几天是最难熬的,姬维感觉自己的思维与生理感觉已经被分开了。她的脑子里跟本不想吃东西,但是肚子却不停地响,不停地打鼓。
再往后,就是一段自我斗争的日子。姬维插起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在嘴唇前,轻轻舔了一口滑落下来的酱汁。
辛红重口的酱汁带着刺激味蕾的辣味,姬维却丝毫没有触动。
“没味道。”姬维将牛排扔回盘子里。
姬维毫无公主礼仪地躺在皮质沙发,等着什么时候那些士兵再来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