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郎中见了银票,眼睛里的浑浊都变得明亮了,赶紧接过去,揣进袖兜里。
转身坐下,在唐朝他们布置好的纸笔上开始写药房。
众人一看,那药方无非就是一些清热解毒镇痛的药材。
“肠痈一般都是肠胃出了问题,在下开些清热解毒的药剂,再配以镇痛的药物,服下几次以后,她就可见好了。”
五郎中胸有成竹的在药单上挥洒,洋洋洒洒就写了一大页,除了前三位是药材,后面几乎都是补品,连鹿血都开上了。
这不是胡闹吗,苏菀菀好想走上前去打他,又瞧见大家着急的样子,连旁边的老郎中都没有发一言。自己更不好上前。按道理说这样的药虽然没有作用,也害不死那孙大娘,如果实在不行,自己找个空空隙给她把手术做了不知道可不可行,反正她几乎昏迷了,再加上灌一些麻沸散,也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却瞧见那老郎中在角落里叹气,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拿起诊箱,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果然,大家都注意着吴郎中那边,老郎中却一个人黯然的朝烟花坊的外面走去。打算不辞而别了。
苏菀菀看众人都在看着孙大娘和那五郎中,自己转过身跟着老郎中出去了。
到了烟花坊门口,苏菀菀拦住了老郎中。
“不知先生对五郎中的药方有什么看法,可否告知菀菀。”
老郎中被苏菀菀拦下,这个当年传说中在叶城飞扬跋扈的相府小姐,跟自己说话却是知书识礼。心里坦然。
“老朽医不好那妇人的病,自觉没有脸面待在这里,就不打搅了。”老郎中说话很谦虚,但是不卑不亢。
“先生过谦了,这肠痈本来就是很严重的病症,急性肠痈几乎是药石无医的,看孙大娘这样子,是急性肠痈无疑了,你知道她没有救活的可能,为何不告诉大家那药并无作用呢?”苏菀菀甚是好奇,既然知道治不好,也知道那吴郎中只是半吊子,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老郎中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有时候世人生病,其实自己不是最痛苦的,身边的人才是,那孙大娘,在我们那条街是出了名的彪悍,那是明面上,其实谁人不知,最是仁义的女子非孙大娘莫属,这么多年跟着她那不成器的相公,过了多少苦日子,到现在孩子都成亲了,有了孙子还是不得闲,真的是苦命人。如果多一分机会,哪怕这机会看似几乎为零,那也是机会,或许,老天爷眷顾可怜人,也给她一些恩典。”所以,他没有去阻止,吴郎中再不济好歹也是一方郎中,万一那些看似没有原理的药方就真的就活了孙大娘,那岂不是好事。
自己没有过经验,也没有就活过肠痈病人,本来就没有发言权。
看老郎中脸上含着对孙大娘的同情,和对贫苦人们生存下去的那种希翼,苏菀菀突然就懂了。
“既然担心,先生何不等孙大娘好了再走。苏菀菀笑眯眯的问老郎中,老郎中看着面前还只到自己耳朵那里的苏菀菀,不由得又苦笑了一声。
“生死有命,看与不看都不打紧了,小姐是个心善的,也不用担心,穷人家的命比纸贱,没什么要紧的。”似是安慰自己,也似安慰菀菀。
苏菀菀见老郎中又想走,忙说道。
“先生,你可有很小的锋利的刀子和针线,或者之类的东西。”苏菀菀想着中医也是会做伤口处理的,刮腐肉什么的都会用到刀,虽然说比起西医的手术刀来说差得远,但是比起普通的额刀来说却也算上上之选。
老郎中不懂苏菀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苏菀菀好久。
“我只是想学学医,但是这些工具都没有见过,老先生可否给我瞧瞧。”苏菀菀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能用的那种,如果不能的话就不要夺人所好了。
老郎中见苏菀菀执意要看,也不再含糊,打开了诊箱,拿出一叠用绳子捆住的布,摊开来,并排了一小排各种型号,大小不一,厚薄不一的刀子和各种工具。
苏菀菀以为古代落后,没想到会有这么齐全的道具,还都是手术用刀,只是没有现代的那种那么精细,但是做这样的小手术来说已经够了,最多是刀疤没有那么好看而已,不过和刀疤比起来,人命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也不需要再讲究那么多。
“老先生,您这套刀具,甚是精细呢。”苏菀菀由衷的赞叹道。确实在古时候来说算得上很是精细的了。
老先生很得意自己的这套刀具,可是话说回来,当初得到这套刀具还是因为受衙门的嘱托,去查了几宗命案,为了给尸体做解剖,衙门配合自己找了顶好的匠人来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