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解咒之法?”郁晗昔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的寂静。
“有,施咒之人的心头血可以解咒。”正是知道这解咒之法形同虚设,他才这般束手无策,万般心痛。
“药石无救?”天元帝带着一丝希望。
“无救。”三者皆颓然。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屋内的三人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少女站起身,拍了拍衣裙,将水瓢系在腰间,轻呼一口气,撸起袖子一把提起先前放在身旁的木桶,捡起宫灯照亮前路。
一旁不敢吱声的青草,赶紧迎上前来接过木桶。
嬷嬷坐在廊上,借着廊灯,仔细的绣着帕子。远远的陪着她,多年下来彼此心照不宣。看她向这走来,心下宽慰许多。
“公主别忙着睡,吃点东西再安歇吧。”嬷嬷放下手里的绣活,起身向厨房拿一直在锅里温着的羹汤。
“也好,辛苦嬷嬷了。”郁晗昔嘴角上扬,心里暖暖的。
嬷嬷端来羹汤,站在一旁伺候,宠溺的看着眼前垂眸细细品尝的少女。心里叹道,她还是个孩子啊。
傍晚时分,荣亲王郁烬和公主二人一身血污走进云庐,那场景似曾相识,三年前亦是这番模样。
也是自那时开始,公主好像变了许多,即便看着依旧天真烂漫,没心没肺,但作为时时陪伴的嬷嬷,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公主心事重了许多,她再也没有练过武,甚至可以说在刻意遗忘它,连天天追的稻草,都想不起来用轻功。
有时候总会像今晚一般,独自一人在菜地或者花圃里转悠。
每当这些时候,我和青草只能远远的守在一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那个蹲在那浇水的女孩这个时候最为痛苦而脆弱。
但眼前的少女,吃起东西来总是这番模样,细细咀嚼,要是吃食合心意,笑得眉眼弯弯,活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本满足。
郁晗昔接过青草递来的丝帕,轻轻拭了唇角,看向嬷嬷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好吃~嬷嬷赶紧歇着吧,太晚了,其他的让青草弄吧。”起身准备洗漱安寝。
青草见着郁晗昔这吃饱喝足样儿,忍不住勾起唇角,手里却不停歇,忙着收拾。
嬷嬷谢过公主便退下去了,郁晗昔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梳着一头青丝,青草忙活完走过来,接过郁晗昔手中的玉梳说道:“公主,今天真的担心死青草了,我和王朗被人群挤散之后,当时我想挤过去找您,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在云庐,公主,是我没保护好您。”小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惶恐的跪在一旁。
郁晗昔笑笑,伸手拉起这个还比她小一点的女孩,“没怪你,你平安无事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今天没吃着那个铺子的好吃的,有点可惜。”郁晗昔气鼓鼓的撅起樱唇,想逗逗青草。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以后青草再也不贪吃了,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说完青草乌圆圆大眼睛里面开始蓄起了泪水,一颗颗饱满的泪珠从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滑落。
郁晗昔苦笑,这青草比她还不经逗,帮她擦干眼泪,轻声安慰,傻姑娘。
夜深了,郁晗昔好不容易劝好了青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影,后来查到了吗。”说着坐起身,两条细嫩的小腿垂在床榻边,晃啊晃,漫不经心。
隔着珠帘,一个黑色身影从梁上越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回到:“启禀阁主,这次刺杀为首的属下已经带回来了,是燕凉人,卸了下巴,审过后交给了荣亲王。”
“不过王朗死了,这次刺杀可能和他有关。青草我也探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嗯,青草我知道,不碍事。”
“阁主,要不让昊月给您看看?”亲眼目睹今天这一幕的影,心下有点担心,他无法理解阁主宁愿自己动手也不让他们插手。
“没事,我知道了,下去吧。”郁晗昔兴致缺缺,并不想多说。
影在黑暗中隐去身形,守在暗处。
三年前见过昊木之后,她就正式接管了聆清阁,慢慢的开始熟悉阁里的事务。也是从那时她才知道,母亲给她留下的除了这一间茅草屋,还有一个隐于帝国暗处的江湖机构。
四国之内顶顶有名的销金窟又颇为神秘的春晚楼,算是家里的祖传家产了,还有些商铺,当铺,宅院,田地,庄子等,家业不可谓不丰厚,更是拥有一批像昊木一般忠心追随左右的能人异士。
也是从那时她才知道,她的背后不仅仅只有熙泽国这一国之力,更有聆清阁庞大的江湖势力。
她出世之后,云妃病逝,聆清阁由昊木代为掌管,扶持少主。可是当年的天启帝并不想让他的小十一在背负了皇族的使命之下,小小年纪再承担一个江湖势力的压力。
他的小十一就是自由自在,在空中翱翔的凤凰,她的母亲是江湖中的闲云野鹤,悠闲恬淡,她的孩子又怎么能被这些生生困住呢,他留不住那片云,还不能给她的孩子一方自由的天地吗?
于是乎,他和昊木定下君子约定,十一是否接管聆清阁必须由她自己决定,聆清阁在十一作出是否接任阁主之前,不得接触她,而熙泽国的皇族的使命,十一也有权自行选择,她是皇宫之中真正自由的人儿。
那夜,她明白了皇兄带她去见昊木时的犹豫,也明白了昊木当时的重重一跪。
后来她才知道,聆清阁阁主的事务比她预想的多的多,难怪这昊木当时跟扔了一个大包袱一样高兴。
不过昊木也没高兴太久,郁晗昔当了个甩手掌柜。手里的木鱼被他当捣药的舂子敲坏了不少,少不了心疼那些个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