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轻言苦着脸压低声音道,“都怪锦龙卫闹这场戏,让我爹知晓了我的心思,把我给骂的啊,难听死了!”狠狠一咬牙,眉毛猛皱,一脸苦像,“青竹,我看琼华对你大有好感,他们家贵不可言,我……”
她似很是费了力气,才决然说道,“我衷心祝福你,你和他!一定要成啊!”
她的脸仰着,看着高过半个头的虞青竹,带着真诚的期望。
可虞青竹这是什么脸,一点兴奋的样子都没有!平平静静的令人讨厌!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恶!
虞青竹垂下目光,淡淡看着脸膛渐渐转红,继而暗红青紫的女人,对方在极力压抑着情绪,但,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眼仁了。
吴轻言在说假话,她的什么真诚的祝福全是假的!
红唇微微上勾,不易察觉地冷嗤一声,吴轻言还有那胡从英,一个一个都在自作聪明,凭什么以为我也跟你们一样?!
将你们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妄加臆测,肆意横行!
一股怒火自心底冉冉升起,美丽的眸厉色一现,盯住吴轻言,“你虽是尚书之女,亦不可妄自揣测我的姻缘,我与那琼华并无任何交集,何来成与不成?!以后休要多言,以使外人不辩我清誉!”
三人成虎,都说我同琼华之事,岂不是没人敢上门提亲?本姑娘还怎么嫁出去?!
吴轻言心中狂喜,兀自拼命忍住,身子隐隐发颤,她素知虞家脾性,假清高,虞青竹既如此说,那就真的不会同琼华怎么样了!
当即软下身,垂首施一礼,换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是是是,青竹姐姐,我记住了,记住了,是我不对,想多了!”
“嗯。”青竹淡淡点头,水眸看看天色,“该用饭了,来的都是客,随我入屋就坐吧。”
“呃……好。”吴轻言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小心提起衣裙,踮着脚,躲闪开地面上的土石。
虞家还是这个邋遢的样子,院子里不铺花理石,铺个鹅卵石总行吧,竟然不顾脏泥,辟成菜地!谁家当官的像她们这个样子?!土掉渣了!
哥哥怎么还没同那倔驴说完?有什么好说的?!难道真要在她们家吃饭!我可不愿看这一家抠门的脸子!
前头引着吴轻言往堂屋侧间走的虞青竹并不知她那番狭隘的小心思,也看不见她丑恶的嘴脸。
刚要推开堂屋门,门先一步开了,吴峡延笑呵呵走出来,短眉下一双三角眼迅速绕她身材抠一遭,不着痕迹地笑道,“青竹妹妹好久不见,一切安好?”
虞青竹嘴角一哆嗦,脸庞肉很硬,努力挤了挤笑,“托福,一切都好!”
“哦好好,安好就行啊,哈哈……”吴峡延干笑着,回头同虞守瑞施礼,“晚辈这就回去了,往后还要多走动走动,不能疏了咱两家情谊不是?”
虞守瑞微笑答应。
文娘追出来,非要留二人吃饭。吴峡延十分惋惜地说他们还有事,改日定再来聚聚。
没办法,文娘只好放他们回去,犹自站在门庭处望着,直到看不到吴家兄妹身影才回来。好一阵惋惜,说乖巧的小言言连顿饭都没吃上。
青竹笑着过来搀她,“娘,饿不着她,不用担心啦,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又来了呢?咱们先吃饭吧,今日我生辰,高高兴兴吃一顿!”
“是唻,是唻,今日都听你的。”文娘笑起来,帮着张婶一起布置饭桌。
虞青竹一点点挨近水池边洗手的爹爹,轻声问,“吴峡延来有什么事?”
虞守瑞“哦”了一声,“没什么事,他们真是来看你的,关心你生辰,送了点干货。”
“哦……”回答颇犹疑。
虞守瑞疑惑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有,只是……有点突然。”青竹启唇笑笑。
虞守瑞将一捧清水嚯地泼在脸上,使劲揉搓几遍,晶亮亮的水滴沿着他清瘦的脸颊往下滑。
他抬手一把抹掉,仰头看看长空,大块的灰云拖着一块白云慢悠悠随风而动。
站起身,着布巾擦一把脸,搭在晾衣绳上,转过目,稳稳地看着青竹,“在外面不要和他们兄妹起冲突,下学早点回家。”
“嗯,知道了。”爹爹是担心他们会把我怎么样么?今日既已跟吴轻言说清楚了,想必她不会再为难我了。
“明天起爹爹还要在官署忙,你是家里长女,多为你娘分担些家务,照顾好家里。”虞守瑞接着吩咐。
“嗯,女儿记住了。”
“去吃饭吧。”
虞守瑞打头往堂屋走,走几步,忽回过头来,两道浓眉微蹙,“你刚才说他们兄妹过几天还会来?”
青竹微愕,“哦,那是我瞎说的,安慰娘的。”
“……好,若真要来,不可失了礼数……”
“是……”
青竹并不放在心上,吴家兄妹怎么可能还来?上次来,不过为了探我的口风罢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聚餐,青竹过了个美满的生辰,与家人在一起,最是幸福。
第二日一早虞守瑞就去官署,嘱咐家里他几天后回来。青竹照例去学堂,上了一晌午清净的课,下午回到家没多会儿,父亲竟派了大奇来送信,同僚刑部侍郎胡家办丧事,死的是个庶女,着文娘带着青竹去葬礼。
庶女?难道是胡从英?!青竹非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