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巧的金幔帘轻身马车嘚不嘚停在她们身旁,跟车的丫鬟顶着一个猪头掀开车幔,吴轻言满脸戾气,“虞青竹,明日不准你来闺学,以后都不准来!若不听我的命令,有你的苦头吃!听到没有?”
虞青竹笑吟吟,两手搭在腰间,屈一屈襦裙,温温婉婉地行了一个女子礼,直起身来,目色含笑淡然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到底听没听到?!”见她不回答自己,吴轻言更怒了,尖声大吼!
青莲捂捂耳朵,这女人真聒噪。
虞青竹全当没听见,收回唇边的笑,眸光冷冷看向别处。她的眼,再懒得多看此人一眼!
吴轻言气极,两手扒着车沿要往下跳。“轻言,轻言,她听到了,听到了,你不要生气,明日她不去闺学,不去闺学了。”胡从英小跑着追来,忙忙拦着她。
吴轻言瞥瞥她,这女的据说是姓虞的好朋友,一脸奴才像,哼,身子退回车厢内,拽下帘子喝令马车继续走。
马车走远了,胡从英长舒口气,拍拍心口,“霸王终于走了,终于走了,牛妞,你.......”猛地顿住了话头,触到虞青竹的眼神,话再也说不下去。
“谁准你为我做主,明日凭什么不去闺学?”虞青竹眼底碎冰一片。
“我,我也是为你着想,吴轻言万万招惹不得!”
“为我着想?”虞青竹露出一丝残酷的笑,“你是怕吴轻言知道其实是你心慕琼华公子吧?”
“哪有,你不要胡说!”胡从英露出几丝慌乱,几丝急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虞青竹盯住她的慌乱,眼里慢慢起了兴趣,“能让吴轻言对我这番打骂,想必这位公子定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只是你家兄的普通朋友,他到底是谁?”
胡从英心中一慌,全京城贵女不知琼华公子身份的也就虞青竹一人了,因她很少出来交际,每日只守着学堂和家。若告诉她琼华是谁,凭着她的长相和才情,若主动出击,想不入公子的眼都难……
想着想着,脸都白了。
虞青竹背起手,长睫垂下,嘴角牵起半弧笑意,“我的"好朋友",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今日我倒要去聚华阁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你,你怎么知道他在聚华阁?!”胡从英瞠目结舌!
青竹咯咯一笑,“本来我只是猜的,现在确是十分肯定了,走吧,一起去?”红裙迎风轻舞,率先走向前。
她虽不常出来交际,不代表她傻,街面上的事情还是知道些的。这聚华阁专供达官贵人,大家巨富们去品茗听琴,其琴师技艺高超,为骚客们追捧。
她本只打算去打听打听琼华的身份,顺口诈诈胡从英,没料到琼华公子果真在那。既如此,去看看他何等人物,若再有人求她写什么赋,可得掂量一二,明码标价啊。
胡从英好慌啊,脚步似灌了铅,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挪。前面红衣少女的背影在她眼里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似一座巨石压过来,要压垮她,喘都喘不过气!
琼华是她的,不论是吴轻言还是虞青竹,都不能来抢!
手里的帕子紧紧拧着,指头的骨节勒的发白!
她身边的丫鬟梅花心知肚明,悄悄凑于她耳侧说,“小姐,前面那位蓬头垢面,脸上还青不青紫不紫,活脱脱穷酸相,聚华阁连大门都不会让她进,还担心什么?”
对啊,胡从英眼睛一亮,琼华公子最是精致,他不可能看上这样“邋遢”的女子的。
手里的帕子一下子松开了,脚步也轻了。
她却不知,男人,特别是周围莺莺燕燕整日环绕的男人,身边缺的就是“不一样”的女子。
此一去,便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