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青衣木簪的师无筝抽得鲜血淋漓,站在倒下的故友旁边,如从前一样笑嘻嘻地说:“我心里没有道,只有我那可怜的小徒弟。”
“他在人间,我在人间。他去无间,我去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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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无筝在天音楼中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伤,之后也不再试图去找瑶台玉蕊。
既然钟离都狠下心肠做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继续让她为难。
她安安分分地过着以前的生活,白落闲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时常厚着脸皮上门陪伴。
师无筝拒绝过很多次,那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贴上来,完全不见平日里矜持冷漠的大师兄架子。
所谓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连钟离都会为那种东西抛下一切生死相随?
琴室之中,师无筝凑近白落闲吻了上去,不带任何情欲,一触及分。
是软的。
仅此而已。
白落闲瞪大了眼,震惊地盯着她久久不能回神,似乎是被吓坏了。
“抱歉。”师无筝也意识到此举过于冒犯,“我只是好奇。”
“师,师,师姑娘……”白落闲结结巴巴地连话都不会说,“我……我……”
他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师无筝主动问他,“喜欢是什么感觉?”
寂静雅室中焚香袅袅,竹帘层掩,禁制遍布,连鸟鸣都透不进来。
白落沉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说:“我见君子,如见大道,嘉卿在侧,山河有色。”
师无筝挑弦,琴音里满是困惑,“你修的明明是天之道,神人无心,有情皆孽。”
天衍万事,俯瞰众生,是至公至理,至高至孤的路,绝不能存半分偏向。
“我可易道。”这话他倒答得快,或许是早有决断。
白落闲的脸上满是真挚与深情,好似黑眸之中只载得下一个师无筝。
难得明净处,何苦惹尘埃。
素音问心抱琴起身离去,“不必,我道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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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被灭门,据说是钟离纵容手下妖魔鬼怪为之。”云诗缦挑着灯芯悠悠地说,似乎把这可骇的消息当作寻常。
药王谷为修真界龙头之一,蓦然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师无筝沉吟片刻,抹琴询问:“真是她么?”
云诗缦知道她与钟离关系不错,这并非什么好事,“是与不是有区别么?静女鬼姬屠了一朝国都,这世间便再容不下她。”
“有区别。”师无筝非要刨根问底,“她真的做了,才是真的错了。”
“笨。”云诗缦将银制的灯剔插入桌面,细棍因这一下劲力陷进去半截,“做没做无所谓,错没错也无所谓。钟离自寻死路,谁都护不了她。”
师无筝从小跟着云诗缦长大,自然察觉到她话里隐藏的含义,“所以不是她干的对么?屠城的也不是她对不对?”
云诗缦拿这倔脾气的小师妹没办法,她本是想提醒师无筝离静女鬼姬远一些,却不想对方偏了重点脑子里尽是些蠢念。
“屠城的是静女鬼姬,天劫做不了假。”
这就是说其他可以作假,药王谷的孽债并非钟离所为。
那为什么要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