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四九不动声色，吃完饭便各回了各屋。

一直等到了半夜，院子里一片寂静，这个时节连外头的虫子都已经销声匿迹了。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边钻出一个穿戴整齐的人来。

小满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这是她之前绣好的，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子绣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穿。

她径直出了院门，一个人往山上走。

但是她并没有走大路，也没有提灯，她心里想着，黑乎乎的，或许哪一脚没踩好，没准就摔死了。

但像是跟她作对一般，这一路虽然踉踉跄跄的，但却没有摔倒，她这般已经走出去可好远，心里想着，也差不多了吧。

做出那样的事，又被别人抓了个现形，她哪里还有脸继续活下去，今天的那一顿，若是诀别了。

只是……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还未曾告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一个生命已经要来到这个世上。

本来昨日她就是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小川的，而且还要他向大哥提亲，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往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不见一个人，正好，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就让她自己死在这里好了。

她从怀里探出一块白绫，因为天色太黑，她看不清，所以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白绫搭在树枝上。

她摇摇晃晃的踩在石头上，闭上眼睛，用不了多久就能解脱了。

但在她将头伸进去的时候，白绫却毫无预兆的断了，她被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轻易的就想开了，果然，幸亏我一直在看着你。”

莫四九从树梢上跳下来，落在小满的身边。

“怎么？你想一尸两命？”

练功的人的眼力都是不错的，纵然天色黑沉，但莫四九依然盯着小满的脸没有挪动。

但小满却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莫四九知道她身孕的事情。

“阿慈你……”

“我怎么知道吗？你以为我平白无故就能知道你跟王小川的事？就能知道春月楼的事？我不过是费了一晚上的功夫查到点蛛丝马迹，然后加上我的猜测，没想到真的就让我猜到了。”

莫四九在那一夜去了华裳，意外的看到一张药方，她身上有寒毒，了缘经常替她疗养，弄的她也成了半个大夫，所以她在看到药房的时候，就知道小满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她才有了头绪，将事情查到了王小川的身上。

“你想死我能理解，但是这孩子想不想死，你问过他了吗？再说，你们两个犯下的错误，为何要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付出代理？”

莫四九没有安慰小满，而是疾言厉色的质问她。

“不，我不能让他一生下来就说是野孩子，不能让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我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上，阿慈求求你，让我死了吧！”

“野孩子？谁说的，没有爹怎么了，你有华裳，有本事能挣了钱来，你能养活孩子，能陪着他长大，难道这些还不够吗？”